“北征還師，夜扣喜峰關，就因關吏沒有及時開門接納，你就縱兵毀關強行進入！”

“你霸占東昌民田，私蓄奴婢，縱奴作惡鄉里！被御史舉劾后，竟然還敢怒逐御史！”

“你指使家人走私鹽貨，亂我大明根基！還與舊元的妃子有私，致使元妃羞愧自殺！”

“咱本欲封你為梁國公，但卻將梁字改為涼，并命人將這些過失刻在世襲的憑證上，就是想讓你悔過醒悟！”

“但是你呢！不僅不改過，居然還起了反心！”

“你自己說說，你做下這些事！”

“咱能不殺你嗎！”

“咱不該殺你嗎！”

“如果不殺你！咱怎能安大明天下！”

“如果不殺你！咱怎能慰大明百姓！”

說到后面，朱元璋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

所說的話，也是字字誅心！

眼看藍玉不再語，朱元璋的目光轉到徐達等人身上。

“咱明白了，你們躲著不來見朕，就是因為記恨當年之事啊！”

“行！咱承認，當年咱的心是太狠了！”

“可是咱不狠，這天下就要亂！百姓就要遭殃！”

“如果標兒還在，你們這些人，依然是我大明基石，咱也不會動你們！”

“可是標兒他不在了啊！”

“咱死后，以允炆那性子，能壓得住你們這些開國元勛嗎！”

“如果你們功高蓋主不服管教，誰能鎮得住你們！”

“你們一亂，這個天下就要亂！”

“這天下要是亂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百姓就又要遭殃！”

“咱這一輩子，上不愧天，下不愧民！”

“要說唯一有愧的，就是你們這些陪咱打天下的老兄弟！”

“但是為了大明，為了天下百姓！”

“咱只能心狠，也必須心狠啊！”

聽完朱元璋這番話，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數百年過去了，當年之事，其實藍玉等人也早已想通。

此時聽見朱元璋親口說出有愧二字，深藏在心中的疙瘩，也隨之徹底消散。

朱元璋長嘆一聲，沉默半晌之后，突然看向朱棣。

“他們不見咱，咱可以理解。”

“但是你也躲著咱不見，這又是為何！”

“咱問你，咱死之后，允炆可有虧待過百姓！”

“你這個四叔，可有好好輔佐于他！”

朱棣全身一顫，埋著頭不敢吭聲。

但一旁的蘇辰，卻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

蘇辰想了想，直接走了出來，對朱元璋說道：

“陛下仙去之后，我大明之國運，相比洪武年間，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后世之人，還總結出一句話。”

“大明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蕃，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其來朝貢，則以恩禮待之。”

朱元璋眉頭緊皺，不斷默念這一句話，眼睛也變得越來越亮。

“后世之人，當真如此評價我大明朝？”

“正是如此。”

蘇辰拱手道。

“不僅如此，后世之人對大明最敬佩的，還是大明之骨氣。”

“終其一朝，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地、不稱臣！”

“好！”

朱元璋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咱的那些子孫，雖然有不成器的，但其他的總算沒給老朱家丟人！”

“陛下莫慌，這話還有最后一句……”

蘇辰偷偷瞟了一眼朱棣，大聲說道。

“那就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