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一個多么久遠的詞匯，前世末世降臨之后，她就再也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來到獸世之后，又不停地與天斗，與人斗。

好不容易來到相對安全的超級部落，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姜月有自信能夠解決，所以終于有機會看看獸世的風土人情。

豬玀部落集市里的商人都沿著道路兩旁擺攤，很像跳蚤市場。

一般就是把獸皮鋪在地上，隨意地放幾件貨物。

和商品經濟發達的時代自然不能比，但也有許多有趣的小東西。

漂亮的鳥類羽毛制成的帽子，獸皮圍巾，牛皮靴子，獸骨項鏈，北境運來的熊皮，金絲猴族釀造的果酒，海邊運來的珍珠和貝母。

當然，鹽巴還是最吃香的硬通貨，除了鹽巴之外，最受歡迎的是肉干、果干這類便于儲存和運輸的食品。

姜月看了一圈，忍不住感嘆道：“要是有貨幣就方便多了”。

令青云對商業有關的一切都很敏感，聞問道：“月兒，貨幣是什么？”姜月思索了一下，給了一個很官方的答案：“是衡量價值的標準”。

令青云聰明絕頂，聞若有所思。

姜月接著說道：“可是太難了，沒有統一的政權，沒有規模足夠的商品經濟，就無法產生貨幣”。

姜月只是隨口一說，注意力就被小商品吸引去了，他們每路過一個攤販都會停下來看看，姜月好好過了一把逛街癮。

她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藍啟明每次看到賣珍珠的商家，都會把珍珠全部買下來，就走到他的輪椅旁問道：“啟明，你很喜歡珍珠嗎？”令青云走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藍啟明眸光深邃，答道：“不喜歡”。

姜月奇道：“那你為什么要買？”藍啟明牽住了姜月的手，認真地答道：“每一顆珍珠，都是鮫人的眼淚，鮫人族起源于深海，但幾乎所有的族人都被囚禁在幽靈湖，我們無法返回故土，所以就將祖先凝聚于珍珠中的靈魂收集起來，葬在幽靈湖中，令他們安息”。

姜月原本以為，珍珠與鮫人之間會有什么浪漫的傳說，沒想到聽到了這樣一個悲傷的故事。

她回握住藍啟明的手：“那，下次我再見到珍珠，也一并買下來，什么時候回幽靈湖，我們一起埋葬他們”。

藍啟明這才露出一個令人傾倒的笑容：“好”。

在一旁偷聽的令青云也沉默了。

世人都以為鮫人愛財，喜愛美麗的珍珠，沒想到，他們只是一群被囚禁、被詛咒的可憐人。

而當初藍啟明扔自己送過去的珍珠，并不是威脅或是羞辱，而是在祭奠。

令青云心中對藍啟明的芥蒂又去了幾分。

姜月逛著逛著，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神女娘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原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逛街”。

誰啊？說話這么油膩。

姜月轉頭一看。

嚯！是地包天。

昨天沒輪到他講話，今天倒是見識到，什么叫長得有缺陷，聲音還難聽。

“抱歉哈，我們不熟”。

姜月不感興趣，也不想影響自己買東西的心情，于是試圖從地包天身旁繞過。

沒想到地包天忽然伸手一攔，然后仰著下巴說道：“雌性，你喜歡什么，直接說就行，這片集市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我朱三承包了！”他揚起下巴的得意樣子，和昨天他爺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