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院落的里屋,只有蔣小朵和薛文文兩個人,在里屋外的門口蹲著一個老漢,抽著旱煙,干枯開裂的手里攥著兩毛錢。
電話那頭的周于峰,應完那一句后,本想問小朵些事情,可電話那邊的妮子,卻是提高了些聲音,說了起來:
“于峰,二婚是不能張燈結彩的,我們一切從簡,你借一輛自行車,直接來家里接我回家就行,記得要早點來。”
蔣小朵這番話說得很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說復婚也是認認真真的事。
本來周于峰聽小朵說,來娶她,是突然想起自己后的情話,看來肯定是跟家里吵過了。
“小朵,是不是跟家吵過了?”
周于峰急忙又問道,沒有直接回答剛剛蔣小朵所說的那些,妮子的語氣很明顯地變得著急:
“于峰,你怎么不回答我問的問題,是不是后悔了?我肚子還有我們的孩子呀。”
“你瞎說什么傻話,我后悔什么,我明早天剛亮的時候就去你家接你。”
擔心妮子多想,周于峰立即語氣肯定地回答道。
“嗯。”
應了一聲,蔣小朵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周于峰才又柔聲問起,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
“于峰...”
蔣小朵叫了一聲,眼眶一下就紅潤了起來,不斷說家里的事情,使勁咽了口吐沫后,緩緩說道:
“這次陪嫁的物件,我不好張口再跟家里要了,只能拿一個搪瓷盆子、暖水壺、還有牡丹的花床單和枕巾,這些都是上班后我自己買的。
回禮的東西少,所以于峰,你來接我的時候,也不用拿太多的東西,一來是你不好帶,二來...這次回禮的東西,有些拿不出手。
連...連新織的棉花被子都沒有。”
安靜地聽著,周于峰閉著眼睛,這些輕聲細語的話,讓自己的整顆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抓住一樣,長指甲刺進了心臟里。
難受到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握著電話的片刻時間,周于峰也只是低沉地叫了一聲:“小朵。”
“嗯。”
蔣小朵又應了一聲,準備聽周于峰接下來的話,而他卻沒了聲音,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
于是撇撇嘴,蔣小朵說道:“周廠長是覺得陪嫁少嗎?”
“沒有小朵,我...”
周于峰握著電話一下就站了起來,這種涌上心頭的感覺,哪怕是前一世,也從來沒有過,那種想要迫切地擁抱一個人的感覺,使得心跳越來越快。
“于峰,那你記得我說的這些,還要穿一身干凈的衣裳,我們明天...明天回家。”
蔣小朵又輕聲說道。
“好,小朵,明天我接你回家。”
周于峰一字一頓地回答道,長吁了一口氣,心里也舒緩了一些,隨即又沉聲說道:
“小朵,娶你回家,不能委屈了你,這邊我雇一些鑼鼓隊,把認識的人都叫上,咱們一起熱鬧熱鬧,還有我...”
“于峰,你聽說我!”
蔣小朵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周于峰滔滔不絕的話語。
“嘻嘻...”
輕笑了一聲,蔣小朵瞇起了眼睛,說道:
“你還說我呆,你也挺笨的,哪有二婚這么辦的,偷偷地把我接回去就行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小朵!”
叫了一聲,周于峰稍有停頓后,語氣低沉地說道:“這樣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