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平的聲音不帶有一絲的情緒,平淡且低沉,其實在周于峰的這通電話之前,他剛剛與遠在京都的沈自強通過電話,鬧了些不愉快。
這也是沈佑平提早回到家里的原因,本來還是有一大堆事情在等著自己處理的,此刻他的心情極差。
“呵呵,沈副省長,很抱歉這么晚打擾您,有件事情需要跟您商榷一下,您現在有時間嗎?”
周于峰非常謙恭地問道。
如果沈佑平說沒時間這類推脫的話,周于峰則是要問清楚下次見面的時間的,批地的事情,需要盡快解決。
沈佑平那邊握著電話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何,有些事情,特別想與這個特別的年輕人聊一聊的。
雖然之前的事情,周于峰的做法并沒有錯,但在沈佑平的位置上,他是必須要有脾氣的,來讓其他人看到。
不過老人的心很正,只是在無息貸款的時候,表達過不滿的情緒,因為那樣的事,誰又能預料到除夕晚會的事呢?
韓慧慧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大舅,低聲呢喃道:“大舅,周老大對我挺照顧的...”
“你現在來我家里吧。”
突然,沈佑平竟然是說了這么一句,周于峰也沒有想到,握著電話短暫地驚愕幾秒后,急忙應道:“好嘞,那我現在出發去您的家里。”
隨后掛斷電話,周于峰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大舅,你讓周老大來家里呀?”
韓慧慧睜大了眼睛,嬌小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嗯。”
沈佑平點點頭應了一聲,便往著沙發那里走去,又不由得想到沈自強的身上。
“米國就是好,什么東西都好,我二伯就是要比其他人活得痛快和瀟灑!”
這是沈自強喊出來的話,這樣的價值觀,讓沈佑平感到氣憤,不過看了對方一點的好,就單純的這樣認為,也表明自己的教育很失敗。
“大舅,那我去幫舅媽做飯了。”
韓慧慧低聲說了一句,便往著廚房里走去,知道沈佑平心情不好,自己不敢一個人跟大舅待在一起。
萬一問些自己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是要挨批評的。
慢慢的...
時間到了七點,在京都的一座外資餐館包間里,乾進來、田亮亮、李亞威等人開始招待起來京都的商戶。
原本擴展到十八家的京都加盟商,悉數到場,在包間里坐得滿滿當當,一個不剩!
與此同時,周于峰來到了沈佑平的家里,輕輕敲響了房門。
很快,屋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肯定是韓慧慧那丫頭。
“嘿嘿,周老大。”
韓慧慧探出腦袋嬉笑一聲后,才是拉開門,讓周于峰走了進來。
周于峰輕笑一聲,從門口跨了進去,順手將手里拿的衣服袋子放在了門口的箱柜上,是給曲貴餓準備的衣服。
“于峰來了啊。”
曲貴餓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手里端著餐盤,笑著說了一聲后,往著餐桌處走去。
周于峰謙和地點了點頭,隨之沈佑平也走了過來,兩個男人目光直視上的片刻,周于峰笑著說道:
“沈副省長,這么晚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一起吃飯吧。”
沈佑平淡淡說道,面容上并沒有表情,隨后四人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安靜地吃起了飯。
晚飯期間沈佑平并沒有多,周于峰觀察到曲貴餓的神態,心情貌似很差。
韓慧慧這個妮子,不時地看一眼大舅,又看一眼周老大,轉一轉大眼睛。
吃過飯后,周于峰陪著沈佑平來到了客廳里,兩人準備要說正事了,而韓慧慧也溜到了客廳里,安靜地坐在沙發的一邊。
留著舅媽一個人在廚房里收拾碗筷。
客廳里的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短暫地安靜幾秒后,周于峰開口說了起來:
“今天找您是想在池陽村那里再買一塊地,因為銷量的快速增長,目前修建起的三個車間,哪怕是三班職工輪流倒,也很快就會出現脫銷的情況了。”
沈佑平稍有停頓后,開口問道:“池陽村的哪塊地?”
“緊挨著花朵服裝廠的北側,總共七十畝,那里的泥沙是沒法種樹和莊稼的,對池陽村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周于峰立即說明問題,簡單明了!
“繼續在北側擴廠也可以,本來池陽村的收成不是很好,現在花朵服飾安排了不少村民在廠里干活,讓他們的日子比原來還好了,這一點很不錯。”
沈佑平低聲說道。
批地的事情,他自然是會允許的,這樣的企業,是要大力扶持的,解決了大批的就業崗位不說,也讓浙海市有能擺出去的個人企業了。
“池陽村的村民為人樸實,在建廠時,幫了我不少忙,現在廠子好起來了,我自然而然的,也會盡我所能,幫他們去做一些事情。
現在食堂里的職工、門衛科室、一些送貨的,都是池陽村的村民,雖然是臨時工的待遇,但收入還是很不錯的。”
周于峰微笑著說道,洋溢出來的笑容是溫暖的。
其實這番話還在表達著另外一層含義,自己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別人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所以成功之后,自然是會回報他們的。
某種含義上,話里池陽村的村民,就代表著沈佑平。
這些話,沈佑平又豈能聽不懂它另外的含義,老道的話語,讓沈佑平懷疑,眼前的青年,怎么會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算是四、五十歲的人,恐怕也沒有他如此的表達能力。
真是不一般...
沈佑平心里有了這樣的感慨。
“批地的事,我明早通知相關部門,盡快給你批下來,不影響你的生產,但之后招收職工的條件,要全部都是插隊沒有安排的知青。”
沈佑平又說道,答應的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感謝您,招收職工您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地多招收一些插隊知青的。”
周于峰點頭回答道。
一問一答的話語,韓慧慧并不能聽出其中的微妙,只覺得是非常平常的對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