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后的動靜,她略略轉頭望來,露出了一張嫵媚嬌艷的臉來。
是個雙十年華,風韻秀美的婦人。
蕭承煜的視線在掠過對方的臉時,不由略微一怔。
并不是被其臉所驚艷到,而是因為他前頭才見過她。
還是就在幾日前。
當時對方還是在文大夫的藥鋪里,騷擾文大夫不成,還轉而對他有些伸出了手來。
這本是一樁很小的事。
但兩人都沒料到會在此處相見。
華蓉也沒想到,上回隨意調戲過的俊美男子,她還沒來得及去打聽他的消息,結果竟在此處見著了。
當時以為只是個長得俊俏的普通人,可如今見得他在京兆尹出現,身邊還跟著林照,兩人進出竟也沒分出個先后來,這心里就不由咯噔了下。
這……這真是陰溝里翻了船!
她從前就算是真想紅杏出墻,那尋的都是些身份低微,好擺弄的,可從沒想過去尋那些有家境的,就是怕后頭出事麻煩。
她心里焦急,面上卻是揚起得體歡喜的笑容,矜持地福了福身。
“林大人。”
她垂著眼臉,也沒有抬眼去看人。
林照見得她,上前一步,笑瞇瞇道:“原來是田夫人啊,沒想到竟是您親自來了。”
說著,他扭頭對蕭承煜介紹道:“蕭公子,這位是田夫人,是宮內御林軍田大統領的夫人。”
“田佟的夫人?”蕭承煜聞,眼底掠過一抹意外,看向華蓉,“我還以為你姓花,亦或者是夫家姓花。”
華蓉沒想到他會揭破,硬著頭皮,抬起霧蒙蒙的眼眸,泫然欲泣道:“蕭公子莫非是說笑。”
林照連忙幫襯道:“蕭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仔細誤了田夫人的清白名聲。”
“田統領屆時要是生氣,可就不好了。”他壓低聲音道,“田統領老夫少妻,對這位田夫人甚是寵愛的。”
雖然蕭承煜是隸屬于燕王那一脈的,但田統領是直屬陛下的,又統領著京中數萬兵馬,可不能不給其面子的。
而且,田佟的脾性可不算多好。
蕭承煜雖然就不在京,但當然聽過田佟的名號,他爹從前也與他講過的。
但那時,他爹講起來時,也不算是多好聽的話。
田佟此人能坐上御林軍統領的位置,是因著曾經在一次圍獵刺殺中,保護過陛下,加上他投其所好,又好推崇道法,自然而然就與陛下臭味相投。
這位置也是一升再升。
現在竟還當了御林軍統領。
只是他本人私德就一般了,據說好酒色,偏又酒后好吹牛動手,前頭就曾失手打死過一次貴妾,鬧得很是不好看。
他爹那時講的也是這樁事。
故而后頭,田佟二次喪妻后,很是難娶,京中除卻想攀附門楣的,基本無人愿意把女兒嫁給他。
而他本人又是個好顏色又講究嫡庶的,竟是挑了又挑。
不曾想,如今他竟娶了一位顏色這般漂亮的夫人。
說著,林照又打圓場子,笑呵呵道:“原是我先前說話不準,讓蕭公子把華聽成了花。”
他跟華蓉介紹道:“這位是蕭承煜蕭公子,是……是此次入京押送燕王府貢品入京的。”
本來蕭承煜這次立了功,是要給封官的,但前頭他剛觸怒了陛下,被打入了大獄,后頭又因著陛下病倒,這封官的事也是一緩再緩。
但林照也不敢怠慢,他曾經有幸見過蕭承煜和晏臨樓出行,兩人那是稱兄道弟的,很是親近。
雖說現在陛下和燕王鬧得不可開交,可也輪不到他們這些下頭的官員去擠兌。
所以,他介紹起蕭承煜時,也是很正式的。
但這話落到華蓉耳中,就沒那么重的份量了。
不如說,她心中略松了口氣。
她就說自己怎么會這般倒霉,感情這位是外頭來的,也難怪她會不認識。
要是這京中的官兒,她不說認了個十全十的,卻也是眼熟的。
每每有人回京謀官,她都會讓人去打聽打聽,為的就是別回頭碰上了,又發生今日這樣兒的尷尬事來。
上回她就盯著燕王世子去了,卻不曾去打探他的侍從。
也不曾料到,對方身邊的人……竟能這么長到她心巴上。
這般想著,她自以為隱晦地掃了眼蕭承煜,垂眸輕輕喚了聲:“蕭大人。”
蕭承煜牽動嘴角,倒也沒在這時挑破華蓉私下的行為,只面無表情地頷首道:“田夫人。”
兩人各自簡單問了聲好,氣氛一時間都有些凝滯。
林照清了清嗓子,出聲道:“那個,田夫人今日來……”
華蓉回神,端正了姿態,溫和地一笑道:“我娘家哥哥說,林大人派人去我們天祥樓里拿了些人回來,連掌柜到大廚都給帶來了,令我們樓里上下都是戰戰兢兢的。”
“剛巧前兒個我娘病了,我就在家中探望,聽說此事,就自作主張來問問兩句。”
“可是天祥樓里犯了什么事兒?竟惹得京兆尹都來調查了?若是真有事兒,我們也定當是配合的。”
這話聽著溫溫柔柔的,但里頭顯然是要給自己酒樓撐腰的。
畢竟華蓉嫁了田大統領,這娘家遇到事兒,少不得要她來出這個頭。
而礙著田佟的面子,這京兆尹也不能隨意扣押人,總得給個理由的。
林照的官職不如田佟,所以對上華蓉的質問,他看了眼蕭承煜,低聲解釋道:“這,這事牽扯有些廣泛,實是……”
蕭承煜直接開口道:“你們天祥樓牽涉給燕王世子下毒,謀害皇親,現在林大人是按律捉拿。”
“不可能!”華蓉幾乎是立刻站起,辭鑿鑿地反駁。
這事兒當然是不能承認的!
她要緊牙關,一力撇清道:“我家絕無膽子做出此等謀逆大事的,還請林大人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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