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一走數個月,音訊全無。
如今三夫人在府中還得被老太太拎到跟前教導聽訓,這對于在府中因著三少爺受盡寵愛的三夫人而,當著是丟了大臉面了。
這陣子,他們三房都成了整個府邸里的笑話,就算是大夫人管家嚴格,但那些目光依舊讓她們三房的人如芒在背。
黎三夫人的難受只持續了一瞬,很快又把這股惱怒轉嫁到了紅楓身上。
“都怪那勾搭人的賤蹄子!使了那狐媚子手段,勾得我向來乖巧聽話的阿群為他離經叛道至此。”
“待得他要是落到我手里,定要叫他脫一身皮!哼,上回還是手段太溫和了,早知道,我就該燒死了他才好!”
黎三夫人咬牙切齒地大罵道。
香巧不敢接話,只接過小丫鬟遞來的藥,小心地給她包扎。
“夫人,早些休息,明兒個還得去老太太跟前請安呢!”
黎三夫人回神,撇嘴道:“不去。你去給告個假,就說……”她舉了舉手,“我病得起不來床。”
“可是……”香巧遲疑。
黎三夫人已然站起,“我要睡了。”
香巧只能無奈應下。
翌日天亮,整個理陽公府又忙碌了起來。
理陽公夫人自是聽說了三房的事,對于三弟妹的不靠譜,她已是深刻領教了,頷首道:“讓庫房送些藥過去,好生照顧著。”
她手下的大丫鬟抿唇道:“三夫人定然是為了避開老太太的責罰。這段時日里,聽說老太太讓身邊的老嬤嬤,好生磋磨了一番三夫人。”
理陽公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大丫鬟臨湘連忙閉嘴。
“母親擔心小孫子罷了。”在她看來,好生管教管教黎三夫人也好,要不是她隱瞞這件事,后面何至于鬧那么大。
“老太太那邊今日如何了?”
“回夫人的話,老太太今天胃口還算可以,用了半碗粥。只是……”臨湘欲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老太太總是念叨著要見三少爺。說是……說是想趁著自己還在,親眼看著三少爺回來,更想看到兩位公子成親生子,她想抱重孫了。”
聞,理陽公夫人持著帕子的手一頓,淡淡道:“讓世子把小少爺抱過去給老太太請安。”
她的大兒子已然成親有子,說來說去,不過是老太太想逼著他們趕緊找到黎昭群的托詞罷了。
正想著,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大消息!”丫鬟翠環匆匆跑了進來,“阿魚叔又來信了!”
“拿來。”
翠環將信箋呈上。
理陽公夫人慢條斯理地展開一看,不由松了口氣。
只見信上說黎昭群已然跟紅楓決裂,如今暫居蔚縣,不日就將啟程回京。
見此,理陽公夫人這段世家揪住的心這才舒了開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子總算是開悟,沒有一條路走到黑!”
臨湘也瞧見紙條,忍不住笑道:“這可是太好了!三少爺想通了,回來了,老太太的病情也能好轉了。”
理陽公夫人笑了笑,搖了搖頭,把紙條讓她拿去燒了,慢慢道:“哪里是他想通了,是在外頭過不下去了。”
“他是家里最嬌養的,金玉堆砌養大的,哪里吃得了外面流浪的苦楚。”
“前頭因著什么愛情,覺得有情飲水飽,卷了點銀子,就以為能朝朝暮暮,長長久久。”
“結果到了外頭,他又是大手大腳慣了的,也不愛被管束,這長此以往的,跟那紅楓哪里是能走下去的?”
“那紅楓身上又有傷,他們這一路走一路花,恐怕是剛到那蔚縣,這身上的銀子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這情情愛愛,只有在吃飽穿暖時,才能談。這貧賤夫妻尚且百事哀,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身份……”
理陽公夫人早就算透了一切。
黎昭群還年少,總以為是家里攔著他們的愛情,叫他們不得相守。
可他自己又沒有可以足夠的本事能夠養活兩人,就算真的勉強跑出去了,兩個沒有手藝在身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何安身立命呢?
這勢必就是要吃苦的。
兩個人都是自小嬌生慣養的,這時間一長,就少不得互相埋怨了。
而怨偶就是這么產生的。
時間長了,再多的愛戀,再多的情分,都會在這樣的怨懟里逐漸消失的。
所以,理陽公夫人根本就沒想過讓人去把他們抓回來,而是派了阿魚領著人去追,必要時用些小手段即可,只要把人平平安安帶回來就可以。
而且,倒不如說,理陽公夫人倒是希望黎昭群在外頭多吃點苦頭,這吃了憋屈,才知道外頭日子的驚險困難,才知曉家中替他遮風擋雨的艱辛。
免得他成日正事不想,就搞些亂七八糟的,扯自家人的后腿。
不過,這件事她也沒跟家中其他人講,但也提了自己已然派了人去尋。
只是這尋來回來的時間,到底是得由她來掌控的。
不過,也是出乎她意料,這兩人分得比她想象中快了很多,想來是阿魚摻和其中,讓兩個小情人的感情破裂的愈發快了。
想到此,理陽公夫人亦是唏噓不已。
臨湘邊替理陽公夫人梳理長發,邊吹捧道:“不愧是夫人,這般不費吹灰之力,就叫三少爺能夠安安心心的回來了。”
“想必此事過后,三少爺定會乖乖巧巧的,再也不會鬧這些幺蛾子,亦是不會去那些女樓南館了。”
不然,若是長年再這些地方混跡,時間長了,對府中的名聲也有礙。
自家夫人更是為了三少爺的婚事操碎了心……
理陽公夫人嘆了口氣,拿出螺黛給自己描眉,慢慢道:“希望如此,我亦是盼著他能明白我這個大伯母的一片用心。”
“罷了,男子都有這一遭。只是可惜那紅楓……”
說到這,她斂了容色,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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