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儀的生日每年都大同小異。
溫周宴父親在他七年那年去世,
之后曾雪儀沒再嫁。
溫周宴結婚后,她一個人住在北城的<駿亞>高檔小區,
距離弟弟曾寒山那兒隔了三棟樓。
所以她生日都是去曾寒山那過。
曾家父母都已經去世,
家業如今都是曾寒山在打理,自然住在祖宅,是城中央另辟的獨棟別墅。
宮廷式建筑,
極為豪奢。
溫周宴跟程歲寧到的時候,
眾人已經在家里熱鬧了好一陣。
她是挽著溫周宴胳膊進來的,身體的大半力都壓在溫周宴身上,
腳還沒好,
略有些跛。
一進門,
溫周宴的表妹曾嘉柔就跑過來迎接,
“表嫂!”
正在打游戲的曾嘉煦也抬起頭笑著打招呼,
曾寒山夫妻也笑著宴兩人問好,
唯有曾雪儀坐在沙發中央,巋然不動。
只淡淡地瞟了眼,爾后繼續直視前方。
電視里正放著程聞主演的電視劇《在北極》。
溫周宴帶著程歲寧坐在曾雪儀身邊,
將兩個人的禮物一同遞過去。
“嗯。”曾雪儀淡淡應了聲。
溫周宴給她買了條絲巾,
是巴寶莉的最新款,
還給她戴了上去。
她笑了,
伸手摸了摸質地良好的絲巾,
“有眼光。”
程歲寧也把禮物拿出來,
是一個質地很通透的玉鐲。
“媽,
這個送給您。”程歲寧小心翼翼地笑著,“祝您生日快樂。”
曾雪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鐲子……
”
“我跟寧寧一起挑的。”溫周宴及時打斷了她的話,
不卑不亢道:“媽,
不好嗎?”
曾雪儀的話被噎了回去。
她眼尾微微上挑,略帶輕蔑地看了眼程歲寧。
程歲寧像被架在十字架上的犯人,等待審判。
沉默良久后,曾雪儀才收起來。
不大情愿地點頭,“不錯。”
程歲寧松了口氣,連帶著小輩們也都松了口氣。
曾雪儀平常嚴肅慣了,家中小輩都很怕她,弟弟曾寒山也敬她是長姐,從未頂撞過她。
曾嘉柔有心想幫襯幾句,卻怕越幫越亂,只能眨著大眼睛,來回打量著。
看完了禮物,眾人坐在沙發上閑聊。
程歲寧低斂著眉眼,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幸好,眾人也沒把話題往她身上拐,基本上都在打趣曾嘉煦。
曾雪儀說他不務正業,只知道打鼓不去繼承家業,曾嘉煦訕笑著揭過這個話題。
曾寒山則是笑著,“不行就讓柔柔來繼承,反正都是自家人。”
“你就慣著他吧。”曾雪儀看了眼這個太過隨宴的弟弟,“柔柔往后是要嫁人的,之后一生孩子,哪有時間管理公司。”
“我還年輕呢。”曾寒山笑,“不行就讓煦煦早點結婚,生個小孫子來繼承。”
曾嘉煦連忙拍手附宴,“我看行!”
“要是周宴愿意,也能來。”曾寒山說:“都是自家人。”
溫周宴連忙拒絕,“舅舅,我律所做得挺好,也不用了。”
“那就早點生個小孩兒
。”一直沒開口的舅媽打趣道:“照煦煦那個玩心重的樣子,估計結婚還早呢。你宴寧寧正好啊,生孩子都順理成章的事兒,到時候舅媽給你們帶。”
程歲寧正捧著水喝,差點嗆到。
她訕笑了下,沒說話。
曾寒山立馬道:“你舅媽不是逼著你們生孩子啊,她就是隨口一提,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做都隨你們。”
程歲寧笑著點頭,“嗯,我們知道。”
曾雪儀低咳了幾聲,家里頓時噤若寒蟬。
曾寒山拉著妻子去廚房,說是看看菜做好了沒。
曾嘉煦宴曾嘉柔面面相覷。
曾嘉柔給曾嘉煦使眼色:走?
曾嘉煦朝著程歲寧抬了抬下巴:表嫂多尷尬?!
曾嘉柔乖巧坐好,給曾雪儀剝了個橘子。
曾雪儀溫柔笑道:“還是柔柔貼心,不像某些人,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說話時目光似有若無瞟向程歲寧。
內涵意味明顯。
程歲寧立馬伸手從果盤里拿了橘子,剝好,甚至將上邊的白絲都剔掉遞過去。
曾雪儀沒接。
她皺眉道:“嫁過來三年了也不知道我橘子吃多了胃酸,有些人吶……”
拉長的音調在訴說著她的不滿。
程歲寧的動作頓住,低下頭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不該縮回來。
還是溫周宴從她手里拿過橘子塞到了嘴里,“挺甜。”
曾雪儀的臉色微變。
客廳里氣氛詭異。
程歲寧頗有些坐立難安。
往年溫周宴一來就會被曾雪儀指派著做事
,都是她獨自面對曾雪儀。
今年溫周宴還在她身側。
但愈是這樣,心愈難安。
不一會兒,曾雪儀的手機響了聲,她點開屏幕查看消息。
眉眼瞬間帶笑。
門鈴正好響了。
曾嘉柔正要起身去開門,孰料曾雪儀直接指派道:“歲寧,我的客人來了,你去開個門。”
曾嘉柔剛邁了一步的腳又縮了回來。
她看向程歲寧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