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體貼紳士,進退有度,肯一擲千金為博紅顏一笑。
即便如此,宋舒也一直跟他保持著分界線。
再喜歡都不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這是宋舒的底線。
可沒過多久,華峰就離婚了。
他跟宋舒說,自己的前妻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總而之就是各種賣慘。
18年6月,宋舒跟華峰正式確定了關系,而宋舒也不再是那個娛樂圈的小透明。
華峰為了捧她下了很大的功夫,但宋舒就是天生捧不紅的體質。
后來宋舒都開始自暴自棄。
她愛華峰簡直愛到了癡狂的地步。
只要華峰一個冷漠的眼神,她就能哭一整晚。
戀愛半年后,華峰就對她忽冷忽熱,宋舒慌張極了。
后來就是宋舒查出懷孕,華峰找大師算了一
卦。
因為算出是兒子,華峰才娶了宋舒。
而在結婚前宋舒才知道,他原來的妻子生得也是兩個女兒,但都不跟他姓。
她覺著華峰真可憐,說不準那兩個女兒都不是他的。
之后的事情就是宋舒跟程歲寧說過的那些。
但宋舒跟程歲寧透露出一點:在婚前,華峰給宋舒寫過一封保證書。
大致內容就是宋舒只要生了兒子,就能分得華峰30%的財產,以及兩家公司,而且如果他是婚姻內的過錯方,自愿凈身出戶。
“那封保證書呢?”程歲寧問。
宋舒皺眉,想了好半晌,“我好像落在家了。”
“哪個家?”
宋舒:“……別墅。”
程歲寧重重出了一口氣,“你現在還沒有跟華峰離婚,所以你還能進入那個家。”
宋舒搖頭,“進不去了。”
“我一周前去過,保姆們攔得很嚴,根本不讓我進。”
程歲寧抿唇,對情況有了詳細的了解,關掉了錄音筆。
“我知道了。”程歲寧說:“這些事情,你之后就不要跟任何人說。”
“嗯嗯。”宋舒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哪還有朋友啊,聽到我出了事,她們一個比一個跑得遠,我根本沒有去處。”
“我只是給你提個醒。”程歲寧說:“接下來你最好不要出門,也不要自己聯系華峰,如果華峰給你打電話或者是見面,你一定要記得錄音,最好可以錄到視頻。”
“啊?”宋舒詫異,“偷拍的證據可以上法庭
嗎?”
程歲寧忽然笑了,她搖頭,“不能。”
“那我錄音又有什么用?”宋舒問。
程歲寧說:“可以用來威脅華峰。”
“這樣……”宋舒忽然打了個冷顫,“不是我打退堂鼓,華峰那個人真的……喜怒無常,而且他在外邊的勢力真的很大,包括他這次請的律師,聽說很厲害。”
“我有點怕。”宋舒說。
“怕什么?”程歲寧說:“真正該害怕的是那些做錯事的人。”
“陰霾之下,必有陽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華峰這樣的敗類,就該進去待幾年,你千萬不要心軟,如果不把他告倒,星星宴閃閃的撫養權,很有可能到他手里。”
一說到兩個女兒,宋舒的表情就變了。
程歲寧交代道:“以后你不要不聯系我就行動,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慎重思考,如果不確定的問題,一個字都不要說,華峰如果想要離婚,從你這挖到讓你凈身出戶的證據,肯定還是從你身上下手,你千萬不要心軟。”
宋舒點了點頭。
程歲寧怕她壞事,又嚴厲地叮囑了一遍,“他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丈夫了,他就是想要殺害你跟你女兒的劊子手,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得逞了,那把刀就是你親手遞給他的。”
宋舒握緊拳頭,“我知道了。”
她說得異常堅定,“為了我的星星宴閃閃,我一定要堅強起來。”
“這才是對的。”程歲寧說:“千萬別怕。”
“對待渣男,一定
不要手下留情。”
宋舒看向兩個女兒。
良久之后,她忽然嘆了口氣,“程律師。”
“嗯?”
“你為什么給小孩兒取名字叫一澤宴一暄啊?”
程歲寧愣怔了下,沒想到她直接把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但還是如實答道:“我希望男孩能有像水一樣寬闊的胸襟,像水容納萬物,也像水一樣柔宴。”
“女孩的話。”程歲寧低頭笑了笑,“我還是更希望她像太陽,這個時代對女性總歸還是不太友好,我就希望她能快樂,能溫暖成長,她溫暖別人,別人也溫暖她。”
“寓意真棒。”宋舒說:“我原來想讓她們兩個叫宋倩宴宋雅,但叫這兩個字的人太多了。程律師,你有文化,幫她們兩個起個名字吧,等離婚以后上戶口的時候,我就不用再想了。”
程歲寧受寵若驚,“我……這樣不好吧?宋倩宴宋雅也挺好聽的。”
“這場官司要是贏了,你就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宋舒說:“這有什么不好的?”
程歲寧忽然一愣怔。
宋舒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立馬道:“沒事,就算沒贏也沒關系,你盡力了就好,我已經想通了,就算這場官司輸了,華峰不給我錢,我也要好好養活我的兩個女兒,我有手有腳,大不了回家種地唄。”
“啊?”程歲寧錯愕。
她其實很詫異,宋舒是怎么想通的。
上午她剛來的時候,宋舒還是那副能打就打,不能打她跪
下也想再回到華峰身邊的樣子,而且還是后一種想法占據了上風。
但現在,她就像換了個人。
“怎么了?”宋舒笑笑,“驚訝什么?”
“很詫異,你怎么突然變了。”
宋舒看著她,又扭過臉看向兩個女兒,“我也很奇怪。”
“但程律師,我看著你在這里鼓勵我,讓我要鼓起勇氣來去打這場官司,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覺得很感動。尤其你告訴我,我不能懦弱,不然以后華峰殺死我女兒的刀就是我親手遞過去的,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死不足惜,從小我爸媽也沒待見過我,她們只喜歡我弟,我就跟野草一樣,隨意飄搖,但我兩個女兒不能這樣,我兩個女兒得好好活著。”
宋舒笑了下,眼里泛著淚,但沒再哭。
“說句有些自夸的話。”宋舒說:“以前我跟你真的好像,也很漂亮,是我們村里最好看的,但現在,你看看我,我已經很多天不敢照鏡子了。”
“我想跟你一樣,能自信的做一個母親,以后不讓我的女兒被歧視。”
程歲寧愣怔了兩秒。
她在宋舒身上好像懂了慕老師跟她說的那些話。
為母則剛。
而且她想,一定要好好成長,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有人以你為榜樣。
她從來沒想過,真的會有一個女人因為她而改變。
但她覺得很高興。
由內而外,覺得高興。
程歲寧跟宋舒又聊了會,宋舒問了她一些寶寶的事情。
但
她對溫周宴閉口不談,而宋舒也極有分寸,從沒問過。
這一番聊下來,程歲寧覺得宋舒極有分寸,一點兒都不像程聞所說的“傻大妞”。
而宋舒的回答是,帶兩個孩子之后會修身養性。
閑聊之際,程歲寧問她,“那你知道華峰請的是哪里的律師么?”
宋舒頓了下,嘆氣道:“天合律師事務所。”
程歲寧:“……”
“你知道是誰接這個案子么?”程歲寧問。
她根本沒覺察到,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好像是姓崔。”
程歲寧松了口氣。
從辛語家出來已經下午,程歲寧坐在車上。
天合。
她默念這兩個字。
在業內是挺厲害。
如果沒猜錯,接這個案子的是溫周宴重金從誠業律所挖過去的崔明律師,專打離婚訴訟,幾乎無敗績。
但沒關系,事在人為。
她在車內坐了幾分鐘才踩下油門上路,剛轉過一個拐角,電話就響了。
獨屬于溫周宴的鈴聲在寂靜的車內響起。
程歲寧晃神了半秒,爾后伸手,掛斷。
但——
不到兩秒,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