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了陸一帆的問話，馮小小眨巴眨巴眼，眼里有了淚意，說話也帶上了鼻音。

“我今天夢到我奶奶了，她說她一直擔心我，怕我不懂事，要我和你好好過日子，不要任性，我全答應了,我一定會做到。”

陸一帆聽她說起馮奶奶，犀利的眼神就軟了下來。

小時候他在街上流浪，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被其他流浪兒欺負。

他特別羨慕別的孩子有爸爸媽媽疼愛，他渴望也能有個家,下雨了天冷了有地方去，晚上能在溫暖的床上睡覺。

可惜這就只是一個夢而已。

馮奶奶出現了，讓他的夢變成了現實。

把他當成親孫子疼，一點不輸給馮小小。

家里有好吃的，有馮小小的就有他的。

馮奶奶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吃，自己舍不得吃一口。

馮小小整天哥哥長哥哥短地叫他，在他身邊打轉。

他不僅有了家，有了奶奶,還有了妹妹，他特別珍惜。

想到奶奶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囑咐，說她把小小寵壞了，不懂事,任性，希望能看在她份上，多包容她。

陸一帆嘆口氣，再說不下去。

一時間屋里安靜下來，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馮小小眼睛盯著地面，不看陸一帆。

脊背挺得筆直，完全不是平時松松垮垮的樣，柔順中透著點小倔強。

陸一帆端詳她半晌，覺得這樣的她有點陌生，有點不對勁。

到底哪里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畢竟離家太久，他和馮小小已經變得生疏。

“記住今天的話，如果你再這樣，我只能把你送回村。”

陸一帆省略了前面的質問，下了最后通牒。

馮小小忙點頭：“你放心，我絕對說到做到，不會讓奶奶擔心。”

她表現越好，陸一帆越覺得不靠譜，又沒法再說什么，便從兜里摸出飯菜票放在桌上。

“先用著，過幾天我再補點。”

馮小小眼尖地發現飯菜票變薄了。

“你賠給鄰居了？”

“嗯。”陸一帆淡淡應了聲，起身鋪他的行軍床。

“這些足夠了。”馮小小把飯菜票拿起來，夾回票夾上，狀似無意道，“羅嫂子的飯菜票，我出去的時候補給她了。”

陸一帆質問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什么去搶羅愛蓮家餅子，想必也給了她賠償。

看起來，羅愛蓮沒有吭聲，直接收下了。

陸一帆手一頓，又淡淡“嗯”了一聲，沒有詳問。

馮小小也不在意。

該說的話說清楚就行了。

她不是不能吃虧，但得吃到明處，吃得明明白白。

啞巴虧她是不會吃的。

馮小小把臉盆放回衛生間，看著盆里的衣服，想著要不要洗了再睡，遲疑片刻，還是算了。

時間太晚，在衛生間里洗得嘩嘩水響不太好，還是等明天早上，陸一帆走了之后再說。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陸一帆已經關了燈，躺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進屋里，能清楚看到他的影子。

馮小小的臉瞬間火燒火燎。

孤男寡女不僅要共處一室，還要同睡一室......

馮小小不好意思往下想，悄沒聲息溜到床邊，手腳麻利地躺上了床。

一側身，正好對著陸一帆。

陸一帆此時仰面躺著，淡淡的月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完美的側影。

線條流暢俊挺，就像畫出來一樣。

天庭飽滿，鼻梁高挺，嘴唇微抿，下巴堅硬.....

馮小小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流連，不由自主用目光去描畫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