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掛斷電話。
入夜時分。
沈天予一身白衣翩然而至。
他也未帶任何法器,只左手中托著一只巴掌大的白玉龕。
玉龕晶瑩細潤,卻又泛著盈盈寶光,一看就是穿越千百年的老物件兒,那寶光映得他的手掌都多了一層淡淡清輝。
他一入房門,一直閉目盤腿打坐的阿普曼長老忽地睜開眼睛。
矍鑠的目光盯著沈天予,看了很久,他緩緩開口,“你來了。”
這次他說的是中文,說得十分生硬。
沈天予道:“對,我來了。”
兩人初次見面,卻像早就熟識一般。
沈天予微微傾身,朝阿普曼長老行了個禮,是只有他們那種行業的人才懂的禮節。
阿普曼長老慢慢站起來,也向他回了一個禮,又沖翻譯說了幾句話。
翻譯員翻譯給大家聽,說阿普曼長老以為附在顧近舟身上的是惡靈或者邪靈,會來迎接一場惡斗,沒想到是英靈,這趟他不收取任何費用,安全送他回國即可。不過他有一個條件,想親眼觀看這位小哥如何剝離魂識,如何蘊養殘靈。
沈天予唇角輕扯,淡淡一笑,拒絕了。
他對翻譯說:“我師父是道教之下玄門中人,道教自古以來就是只傳本門弟子,從不外傳。”
更何況這是國外之人。
讓這種高僧觀看他剝離魂識,蘊養殘靈,跟傳技于他,有什么區別?
聽完翻譯,阿普曼長老面露遺憾。
次日,顧逸風送阿普曼長老回國,酬金照付,畢竟沒答應他的條件。
沈天予則帶顧近舟回京。
他帶他去了顧家名下位于京郊的一套別墅。
顧楚帆提前打發走別墅內所有員工。
顧謹堯、顧驍、秦野、秦陸等人在別墅四周巡回,防止有人闖入打斷沈天予。
當晚是月圓之夜。
午夜時分,沈天予和顧近舟沐浴更衣之后,來到露臺。
地上早就鋪好地毯,纖塵不染。
沈天予對顧近舟說:“請先生盤腿坐于蒲團之上,凌晨十二點整開始,我現在要布置一下。”
他這是對國煦說話。
對顧近舟,他從來都只喚名字。
顧近舟凝眸看他,眸色深重,“不必蘊養我的魂魄,本就是殘魂一抹,打散就是。我已連累很多人,你年紀輕輕,不能傷你。”
沈天予極輕揚唇。
國煦那抹殘魂游離在六界之外,成日受陰風滌蕩,怨念極重。
如今在顧近舟身上溫養,居然被養得生出了人性,養得日漸溫良暖潤。
如果當年師父剝離他的殘魂,也放在身邊溫養,再負責給他投個好胎,或許就是另外一種結局,可是那樣太傷師父的元氣。
沈天予抬眸望月,觀摩天象,道:“先生請閉目,我要開始了。”
顧近舟仍說:“只打散,別傷你。”
沈天予舉起掌中白玉龕,“我是初次,若傷了先生魂識,請勿怪我。若成功,我會好好蘊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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