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與殘荷本就是從小貼身伺候宋長霖的丫鬟,按理說,將來是主子收進房里的人。可宋長霖一心只讀圣賢書,未曾多給她們一絲念頭。
殘荷是個明白人,知曉主子看不上她,早早就另外許嫁了人,等到宋長霖入京時,她便留在了宋家,看顧個院子。偏白芍不甘心,跟著入京后,只求留在公子身邊做個婢女就成。如今年歲漸長,便是另許人家,也不好找了。
許是這些日子,特地來堵宋長霖的女子多了,白芍偶爾也會隨口說上兩句,似是抱怨,又似在試探宋長霖的反應。
這沒由來的一句,讓宋長霖驀然有些發愣。
等著撐傘?
她的確沒帶傘。
宋長霖打女子身旁經過時,側目瞥了一眼,水珠滴落進了衣領,凝脂如玉。
不知是真的忘帶傘,還是如何?
就這般手段,實屬蠢頓、低劣了些
若是往常,宋長霖決計不會想起來一個陌生女子。
可現在,他想起來了。
“磨墨。”宋長霖的聲調毫無起伏,所謂君子,應當目不斜視。
白芍噤了聲,這是公子不喜了。
回宋家時,白芍早早打探了一番,這府里有什么樣的姑娘,又是怎樣的姿色,于她看來都不值一提,唯今日遇見的女子長相實在狐媚艷麗,便是她見了,也都呆了一瞬。
好在,宋長霖未曾記在心底。
“姑娘這新茶,比去年的還香呢。”香葉從木盒內取出了青瓷圓罐盒,還未打開盒蓋,茶香已隱隱飄了出來。
“還是淡了。”崔嬌月接過手,放置鼻尖輕嗅了一下,“今年多是雨水,嫩芽抽條晚了些,太嫩了也不行。”
安陽特產的茉莉花茶,其茶香與茉莉花香交互融合,有“窨得茉莉無上味,列作人間第一香”的美譽,可惜產量太少,難得才能出一餅好茶。
“安陽每兩月才能運送一批茶來,這一批已然是趕早了。”香葉給爐子添上了火,端出了剛做的茶點,萬事俱備,只等人來。“姑娘幾次催著要,便只能如此了,等下半年來,定是更香的好茶。”
讀書人,都是喜茶的,一為雅趣,二為提神。宋輕舟亦然,只是他不喜那苦澀之味,唯愛清香淡雅的茶。若是茶喝完了,這白日上課又容易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