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失蹤了”,讓崔嬌月夾起羊肉的筷子頓了一下,筷尖一松,肉片掉在了碗里,麻醬飛濺,弄臟了桌面,好在沒臟了衣袍。
宋長霖瞧了一眼,抿了一口桂花酒。
崔嬌月隨即反應過來,定了定神,一臉擔憂地問道:“怎失蹤了?那光兒可知道?”
這么一問,似剛才都是擔心裴洐光所致。
“慶王傷了腿,昨日才被送回了王府養傷。光兒尚不知道王妃的事,倒是還好。”宋長霖擦了擦唇邊,他吃飽了。
崔嬌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彎了下嘴角,說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應當會找到的。”
“自然,京中加派了人手搜尋,挨家挨戶地追查過去,總能找到。”宋長霖的眸色暗了一下,忽而望著崔嬌月問了一句,“你前幾次去慶王府時,可有察覺什么不對勁?”
崔嬌月低頭細想了一陣,才搖頭道:“沒有,我只送了東西,就回來了。”
“哦。那就好。”宋長霖笑了笑,仿佛剛才那嚴肅似盤問的語氣,從來都沒有過。
“輕舟的傷勢我看了,不嚴重。等再過半月,就能好了。”宋長霖輕飄飄說了一句,他對宋輕舟的傷勢并不關心,“他若沒陪著張彩怡去,也不會遭這一回苦了。”
崔嬌月想起宋輕舟與她說起的那些話,只覺得那位張姑娘也并非什么好人,她既心儀宋長霖,便只纏著他一人就是,何必將旁人拉下水?
因而,崔嬌月難得為宋輕舟說了句好話:“輕舟哪里懂拳腳功夫,他被推出去擋箭,也是無辜。”
這句話一出,宋長霖黑色的瞳孔緊縮了一下,他似是沒想到崔嬌月會幫著宋輕舟說話。
“可他分明是與旁的女子在一起……”
崔嬌月打斷了宋長霖的話:“不過是走得近罷了。”
不知為何,崔嬌月聽著宋長霖提起這些,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似是故意挑撥她與宋輕舟的關系。
尤其那日,他突然將自己抱起來,與她同眠,已是讓她有些驚慌。
“二公子,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回的好。”崔嬌月起身,朝著香葉遞了個眼色,“去提一盞燈來。”
油燈備好,香葉遞了過去。“二公子,請。”
剛才還留他用膳,此刻就趕著他走了。就因為,他提了一句宋輕舟?
宋長霖不明白,為何唯有宋輕舟不同呢?
他想納崔嬌月為妾,她不喜。可若是宋輕舟與張彩怡成了婚,難不成還能休妻再娶不成?
種種對比下來,宋輕舟心底的嫉妒如野草般瘋長,面前的女子總是對他最為殘忍,明明旁人也做錯了事,可卻獨獨能得到她的原諒。
唯獨自己,就算知錯了,認錯了,仍舊被她拒之千里。
崔嬌月將人送至了院門外,宋長霖提著燈,站在門口,一步未動。
紅漆大門被緩緩關上,狹長的門縫外,崔嬌月借著那燈光,看到對面之人,幽暗的眼神。
如山野中的野狼,死死地盯著他的獵物。
“姑娘?姑娘?”香葉將門關上,看著自家姑娘發怔在一旁,連忙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