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靠岸,船夫將綁在船頭的繩子勒緊在碼頭的柱子上,水面秋波蕩漾,崔嬌月剛站起身來,就一個小浪打來,她一時未曾站穩。
齊恒扶住了她的腰身,將她輕輕一帶,跨到了岸上。
崔嬌月移開了步伐,與他拉遠了距離,此人舉止輕佻,一路上皆是語輕薄,正經事是一件沒說,只誆騙她來了安陽。
岸上,早有馬車在候著。齊恒與崔嬌月一前一后地走了過去,那馬車的車旗上,分明寫了一個“吳”字。
吳家家主的次子吳冕,一見到齊恒,立刻迎了上去:“三哥可算到了,這兩日我們都在碼頭候著,就怕錯過了。”
按照年紀排行,齊恒可被吳冕稱作一聲“三哥”。
“還好順風而下,船行的快些。”齊恒與吳冕只差了一歲,幼時就常常在一起玩鬧。只齊恒去了文家做客時,吳冕也曾一同在文家待過幾日,與崔嬌月有過幾面之緣。
此時,崔嬌月只低著頭,她太久沒回來了,近鄉情怯,自從外祖母去世后,外祖一家雖常常會寫信來,但只見字跡,不見人。崔嬌月一時,有些恍惚。
但看著吳家人對齊恒的親熱,心中不免掛懷,若是外祖父知道她回來了,定然也會派人來接的。
“這位是?”吳冕剛見到兩人下船時,那是一眼就瞧見了崔嬌月,楊柳細腰,風姿綽約,哪怕是一身的粗布麻衣,都讓他看呆了眼睛。
等他與齊恒問了聲好,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笑呵呵地朝著崔嬌月問了一聲。
崔嬌月還未想好說辭,齊恒已接下了話茬,他笑道:“哦,我從京城帶的侍女,一向用慣了。”
被莫名按了個侍女的身份,崔嬌月忍不住瞪了齊恒一眼,她再不濟,隨口說個遠親就是了。總歸是一起投奔而來,吳家還真能將她趕出去不成?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
崔嬌月只得認栽,雙手于腰間向下,腰身稍稍彎曲,恭恭敬敬得向吳冕請安道:“見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