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檀香味與昨夜那人身上味道一模一樣,她驚得往前踉蹌了一步,纖細的臂膀被一道力猛地攥住。
溫熱的觸感引得腿間一陣濕膩。
“兒子來給母親請安。”
清冽溫潤的嗓音令她煞白的臉漲的通紅,瞳孔震顫不已,連請安的話都一并忘了。
身后人卻松開了力道,繡著蒼竹圖樣的衣袖輕擦過她的手背,目不斜視,踱步至跟前,朝堂上端坐的中年婦人行了一禮。
她這才終于看清了云淮川的臉。
鼻若懸膽,唇如涂脂,一雙丹鳳眼隱隱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一身青竹錦服,垂手而立,身姿筆挺,全然一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與昨夜壓著她的男人判若兩人。
旁邊忽然傳來幾聲輕笑,“真真是巧了,大少爺竟與柳絮一道來給夫人請安。”
此話看似無意,實則卻意味深長。
柳絮額角生出冷汗,急的再次屈膝下跪,重重朝方才輕笑的美婦人嗑了一個響頭。
明明同為姨娘,此刻的她卻卑微如塵埃,誰都能在她頭上踩一腳。
“蘇姨娘誤會了!奴婢其實比大少爺早來了一會,只是方才姜嬤嬤向奴婢詢問了一些白梨的事,這才耽擱了,姜嬤嬤可以為奴婢作證!”
處理完白梨的姜嬤嬤頓住腳步,眼里閃過一絲精光,恭敬上前:“回夫人,柳絮的確在前院耽擱了一會,至于...是不是與大少爺一道來的,老奴也不太清楚呢。”
“淮川?”
一直未出聲的大夫人范氏適時抬眸看向云淮川。
云淮川唇邊的笑意淡了些,抬眸反問了她一句。
“難道母親也覺得我會與一個卑賤的婢子有染?”
跪趴在地上的柳絮臉上仿佛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將頭低的更深。
這話讓屋內所有人不由變了臉色,大少爺這不是當眾讓夫人難堪么,誰不知道昨夜丫鬟白梨才爬了范氏親兒子的床。
過了半晌,范氏面上淺淺笑道:“我哪是這個意思,你剛回府,自然不認得她,她是你父親剛收進房里的姨娘柳氏。”
“既然都被父親收作妾了,蘇姨娘方才的話未免有些不妥吧?”
云淮川側眸掃向蘇姨娘,面上雖依舊笑著,語氣卻森然。
原本只想故意為難柳絮的蘇姨娘嚇得噌的從椅子里站起來,捂著胸口哆嗦著。
“大...大少爺說的是...是我糊涂了,說出這等混話....”
范氏目光沉沉落到落到蘇姨娘臉上,捻著佛珠的手一停。
不中用的東西,不過是嚇唬幾句就怕成這樣。
“來人,蘇姨娘堂前失,拖下去杖責二十。”
一聽要挨打,蘇姨娘頓時花容失色,哀戚討饒。
“夫人!夫人!妾身知錯了...!”
還未等她下跪,身后登時出現兩個粗壯婆子狠狠架住她,拖了出去。
耳邊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慘叫,柳絮后背不由濕了一大片。
蘇姨娘被拖下去后,柳絮依舊在地上跪著,貼在地磚上的手心不斷冒著汗。
范氏未看她,繼續撥弄著手里的佛珠,轉而對云淮川嗔怪了一句。
“淮川,昨夜你去哪了?府里特意為你設下慶功酒宴,你都不來,老太太昨夜發了好大的火。”
趴在地上的柳絮心中一緊,酸麻的腿死死并攏發著抖,生怕眼前的祖宗將昨夜的事抖出來。
“昨夜我....”
云淮川拉長了音調,垂眼瞥了一眼身后逐漸蜷成團的身影,眼底劃過一絲狡黠。
隨后冷聲笑道:“昨夜我去了哪,做了什么,難不成都要一一與母親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