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抬頭,頭發亂糟糟的。
只見她滿臉通紅,眼睛也奇怪的紅腫,尤其是耳朵和脖頸都彌漫著明顯的紅色。
她轉過頭不敢看我,系安全帶,開車。
我識趣的一聲不吭,不敢看她。
只是氣氛并沒有因此好些。
我后悔無比,丟人啊!
這幅沒見過女人的樣子,估計明天就會成為這群富家千金茶余飯后的笑話。
我低著頭,繼續找酒店來轉移注意力。
只是翻找的時候,發現酒店都爆滿了。
我這才想起,明天就是七夕。
也是我和江倩相識五年紀念日。
每逢七夕,酒店生意興隆。
看來,我今晚要露宿街頭了。
望著窗外根本不停歇的雨,我有些茫然。
韓月等紅綠燈時,一眼瞅到我的手機界面:
「今晚怎么打算的?」
我依舊不敢看她,側著臉回她:
「訂了酒店。」
「行了,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明天就是七夕,這兩天怎么可能有空房?」
被戳破的我愈發尷尬和惱怒:
「你就這么喜歡拆臺嗎?」
要不是她把門打開,我已經悄悄離開,也不會被穆夜和江倩侮辱到那個地步。
怨氣一旦沖破束縛,就停不下來:
「看到我丟臉,對你有什么好處?」
「還是說你們富家千金已經無聊到要靠看別人笑話度日?」
車內一片寧靜。
啜泣聲傳來時,我猛的轉頭。
韓月無聲無息間,已經淚流滿面。
我頓時慌了!
一時間,我拿著紙巾,手不知該往哪兒放。
「對不起......我不該沖你發火......」
「沒事,我也只是想讓你看清楚江倩的真面目。」
我張了張嘴,愈發不知道說什么了。
因為后面的事,確實讓我心如死灰,沒有一絲復燃的可能性。
韓月看我像個木頭棍子,拿著紙巾卻手足無措。
她哭得越兇了......
天啊!
她的眼淚就如暴雨,說下就下。
我承認自己確實過分了,可是誰能告訴我,平日里高冷范的大小姐,哭起來要怎么哄?
迫不得已,我只好輕輕去沾她的眼淚。
綠燈亮了,后面的車一直滴滴滴按喇叭。
偏偏韓月還在哭。
我心亂如麻:
「我的大小姐,我錯了!我求你別哭了行嗎?」
車紋絲不動。
滴滴滴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前面的干嘛呢!」
「趕緊走啊!」
我的手自己爬到了韓月頭頂,一下一下輕撫:
「我的小祖宗啊,咱找個地方停下來慢慢哭行嗎?」
她憤恨的瞪我一眼,終于肯開車了。
我松了一口氣,渾身都是汗。
可是剛喘口氣,她當真找了個地方停下來繼續哭。
我被驚得目瞪口呆:
「不是,你......怎么」
如此絲滑的說哭就哭啊?
后半句哽在喉嚨里,出不來。
因為不敢。
韓月哭得妝都花了,兩行黑乎乎的淚水,竟有幾分俏皮可愛。
我忍不住笑了。
禍事由此闖下。
「對不起。」
「我錯了。」
「求你了。」
......
「你除了這幾句,就沒別的話說了嗎?」
「不是,我真的錯了,你想我說什么,我說給你聽成嗎?或者,我走?」
我這會兒真笑不出來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為什么要犯賤的坐她的車?
為什么嘴賤?
把人惹哭了自是沒臉跑路的。
韓月哭的一抽一搭:
「我讓你說什么你就說?」
「嗯!」
「說你愛我!」
「好,你愛我!」
無力的拳頭落在我胸前:
「是我愛你!」
我的舌頭有些打結。
在她直勾勾的殷切目光下,我真說不出來。
逗我玩兒總得有個限度。
尤其是這電閃雷鳴的......
「我怕被雷劈。」
「行,那你送我回家!」
我苦笑著點頭。
韓月這才收了眼淚,麻溜的往家里開。
我頓時有種被套路的錯覺。
因為我看到她嘴臉,似乎微微上翹......
有種獵物上鉤的得意。
可是我有自知之明,韓家比江家更有錢,總不能說韓月看上我了吧?
還是被江倩甩了的舔狗。
我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過不排除韓月出國渡了金,眼光異于常人。
這一路,我都沉默是金。
到了韓月的私人別墅,她徑直將車開到了地庫:
我拉著箱子往外走,她卻按了鑰匙鎖了大門:
「別折騰了,今晚住我家吧。」
我心頭狂跳,一個女人大半夜邀請一個男人留宿,還是在七夕前夜,多少有些別的意味。
撿閨蜜一腳蹬了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韓月會干的事。
還是說她饞我身子?
「韓小姐,深更半夜邀請一個男人留宿,不合適吧?」
我友善的提醒她。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回的云淡風輕。
看著她那張花貓臉,我真怕自己不答應,她下一秒就能繼續哭:
「行,那我卻之不恭!」
隨她進了門,屋里卻不似我想象的奢華。
極簡現代風的裝飾,和她的風格倒是挺搭。
我剛把鞋換了,轉身關門之際,韓月突然踮腳,徑直吻了上來。
我身體微微一僵,半晌沒反應過來。
手跟投降一樣不知道該放哪里。
韓月踮著腳有些站不穩,唇分開時,我鬼使神差想到了江倩對我吼:
「外面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就不能放過我?」
我承認自己這一刻有卑劣的想法。
或許是出于報復心理,或許是自暴自棄。
韓月看向我的眼神里,有著濃重的情緒和壓抑,讓我一時分不清她是何意。
在她嗔怪的怨念中,本能讓我立刻抬手摟住她的腰,以防她站不穩。
她緊貼在我胸前,摟著我的脖子小聲罵我:
「傻子......」
我是個男人。
車里尷尬的一幕又在我腦海盤旋。
我懂她的意思了。
雨滂沱而下。
我主動加深了她淺藏輒止的吻。
在我徹底失控前,我推開她,紅著眼尾暗啞著嗓子問她: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千金大小姐,我挺怵的。
我怕她玩不起,最后還得是我引火自焚。
她氣息不太溫,整個身子都有些站不穩。
本朦朧迷蒙的眼,竟又瞬間蓄滿了淚水:
「她都把你甩了,你還要替她守身如玉?」
我心里暗罵一句國粹。
我也很憋屈。
現在這情況,倒成了我的不對。
韓月捧著我的臉,呢喃:
「你這么好,為什么眼里只看得見她?」
「是我不夠漂亮嗎?」
「可是我明明比她更早遇見你,我還比她更有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