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真是說到咱心坎上了!喝!”
“不醉不歸!”
雅間內,因朱懷的語,氣氛推向高潮!觥籌交錯,燭光搖曳!
屋外雪花悄然飄落,酒至酣處,人易感燥熱。
不知何人打開了窗戶,一股清冽的寒風穿堂而入。
秦淮河上,數艘華美的畫舫悠然前行,畫舫上的燈火搖曳不定,幾位讀書人站在船頭,正與鶯鶯燕燕的女子談笑自若。
朱懷觸景生情。
“峰巒疊嶂之外更有高樓,湖畔歌舞何時方休?”
“北方西域戰火連綿不斷,這些讀書人卻依舊沉溺于享樂之中,唉,這便是大明的讀書人!”
那聲嘆息中飽含無盡的鄙夷。
雅間內的大多為粗糙直爽之人,聞聽此,皆放聲大笑。
藍玉尤為狂放:“就靠他們,大明早就完了!”
“一群廢物!”
東莞伯面露微哂。
“一堆垃圾!”
常茂也跟著大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房間忽然傳來一聲厲喝,“汝怎敢輕視我等儒生?”
雅間的門被推開,三四位老夫子滿臉怒容地步入其中。
朱懷頓時酒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確實有些過分。
他立刻拱手施禮,歉聲道:“夫子們請原諒,小子酒后失,并無輕視讀書人的本意。”
那位須眉皓白的學究領袖,滿臉怒容地瞪著朱懷,厲聲道:“你這是借酒放肆你骨子里明明就是瞧不起讀書人!”
“年紀輕輕,德行如此低劣,難道你以為大明的讀書人盡是宋代的無為之流?”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也膽敢詆毀讀書人,這般狂傲不羈,你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朱懷急切辯解:“我并非一派胡亂語之人。”
藍玉不動聲色地拉過朱懷,將他護在身后。
“嘿,我當時誰?原來是衍圣公啊?”
藍玉嗤笑一聲,你罵我沒事,畢竟我是個粗獷之人,但你若欺負我的外甥孫,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這老頭兒,已近風燭殘年,跟個孩子較勁做什么?”
“孩子說錯了話?下面那些讀書人是什么好貨色?我們在邊疆舍生忘死,他們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
“孩子說的話何錯之有?”
藍玉斥責完畢,常茂也沖出來,手指直指衍圣公孔夫子大聲辱罵:“你這家伙真是亂嚼舌根!”
“我家孩子有沒有向你道歉?你得理不饒人是吧?再者,你到底占不占理?”
“你當初不是還依附元朝嗎?你孔家圣人的顏面都被你敗光了!現在還好意思出來蹦跶?”
這是常升的聲音。
朱懷面露尷尬之色。
看著這一群語粗鄙、戰斗力驚人的將領,朱懷一時啞口無。
哎呀!這么輕易樹敵真的好嗎?
這群人至于反應如此激烈嗎?
對方究竟是誰我還沒搞明白呢。
朱懷雖不認識對方,但藍玉等人卻認得。
孔訥,表字伯,乃孔門第五十六代傳人,于明洪武十七年繼承衍圣公之位,位列正一品,居朝廷百官之首,當然,這只是個榮譽頭銜。
孔訥的胡須因憤怒而顫抖,嘴唇抽搐不止,身邊的幾位老夫子同樣義憤填膺!
然而,在面對藍玉這群粗魯武夫的夾槍帶棒的侮辱時,他們幾乎沒有機會反擊!
你要跟他們講道理,這群人口中盡是污穢語。
這可如何是好?
真是應了那句“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一群夫子惡狠狠地盯著藍玉,又怨恨地瞥了眼藏在藍玉背后的朱懷。
他們的面容表情,已被深深記住——“粗鄙不堪之徒!”
孔訥冷哼一聲,憤然拂袖而去!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