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澄聞此愕然,原來壽州之圍解困之策并非出自皇上?
倘若這份大功能夠被眾文人誤認為是朱允炆的杰作,黃子澄眼中閃爍著光芒,緊盯著朱允炆。
朱允炆則搖頭否認:“回稟先生,并非我所為。”
黃子澄微笑捋須:“皇孫殿下無需過于拘謹,此事是否你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以為是你做的即可。”
朱允炆焦急辯解:“黃先生萬勿如此,我怎能貪圖虛名、急功近利?若被皇爺爺知曉,只怕我將面臨難以承受的后果啊!”
齊泰顯然已洞悉黃子澄的心思,他笑語道:“殿下放心,我等絕不會愚蠢到直接宣稱壽州之危是太孫解救的,只需稍加提示,剩下的就讓他們自行揣測即可。”
這些翰林院的學士平日里閑來無事,最喜歡談論些瑣碎之事。
既然目前無人得知壽州之困的真相,既然當事人并不居功,何不借此機會歸功于朱允炆身上?
使文人士大夫對朱允炆的印象得以改觀,這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況且,他們當然也不會厚顏無恥地直白說出,只需提供些暗示,讓文人們自己去猜想就是了。
朱允炆面露猶豫:“這樣做恐怕不妥吧?”
黃子澄朗聲道:“殿下盡管寬心,我倆這就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黃子澄與齊泰已然步入檔案館,館內眾人見狀紛紛行禮致意。
黃子澄與齊泰同樣回禮。
“諸位大人在討論何事?如此神秘兮兮的。”
黃子澄隨手翻開一份檔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幾位翰林立時精神振奮,向黃子澄答道:“黃大人您還不知道嗎?壽州那令人驚嘆的策略,皇上親口說不是他做的,而是另有高人指導!”
“沒錯!那位高人的身份至今未知,我們都感到十分好奇。”
黃子澄略作停頓,接著含笑說道:“哦?前陣子我倒是聽說皇上曾數次駕臨東宮啊,隨便聊聊,隨便聊聊,你們可別胡亂傳播啊!”
幾位翰林院學士聞此不禁心中一震。
皇上曾去東宮?
那壽州之困豈不是與皇孫……
“黃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莫非真是皇孫殿下所為?”
“對啊,黃大人您就詳細講講吧。”
黃子澄摸著胡須,故作神秘:“不可說,不可說,真假與否,各位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嗎?何必非要我說出口呢?”
翰林院的幾名學士瞬時表情嚴肅!
答案昭然若揭!
天哪!
如此巨大的恩澤,竟是皇孫一手促成,這可是拯救黎民百姓的大善之舉啊!
皇孫竟如此低調謙遜!
翰林院檔案館外,朱允炆眼中閃爍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盡管剛才竭力阻止黃子澄和齊泰,但內心深處他又何嘗不想借此良機提升名聲?
即便被皇爺爺得知,此事與朱允炆本人并無實質關聯,這是一場毫無風險的謀劃,這樣的蓋世功勛,他怎會輕易放過?
這正是在文人士大夫心中樹立正面形象的絕佳時機啊!
正當朱允炆沉浸于思索之際,傅友文適時出現,“殿下到檔案館有何要事?”
朱允炆即刻回神,匆忙向傅友文行禮:“見過傅叔叔。”
傅友文立即正顏厲色回應:“殿下太過謙恭了,請直呼臣的名諱即可,臣不敢妄自尊大。”
朱允炆一時語塞,顯然傅友文此舉是在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他不動聲色地詢問:“本宮打算去檔案館查閱些資料,您這是……?”
傅友文解釋道:“哦,臣是來此將戶部賬簿呈交存檔,一同前往吧。”
“甚好。”
于是,傅友文陪同朱允炆步入翰林院檔案館。
先前還在議論紛紛的一眾翰林院學士,此刻立刻變得靜默無聲,莊重地注視著朱允炆,眼神中增添了幾分敬意。
朱允炆感知到周圍氣氛的變化,暗自握緊拳頭,同時也對黃子澄和齊泰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眾人見狀,紛紛行禮:“參見殿下,參見傅侍郎。”
朱允炆揮手示意:“此處無需稱殿下,只有學子朱允炆,允炆拜見諸位先生。”
傅友文意味深長地望了朱允炆一眼,隨之笑道:“你們剛才熱議什么呢,如此投入?”
翰林院的眾學士意味深長地答道:“大家都在猜測,壽州之危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談間,他們都將目光若有若無地投向朱允炆。
朱允炆則略帶羞澀地含笑應對,這副樣子更加堅定了眾人認定壽州危機乃是由皇孫朱允炆化解的信念。
然而,傅友文接話道:“哎呀,這個問題嘛,其實不必猜測了,是臣親自陪同皇上外出尋求對策的。”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