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楠喝了口啤酒，夾了塊鹵鵝奇怪道：“冉老師，這鹵鵝你是怎么保存這么久的，按理說應該早發霉了才對...”

冉青玄褪下大氅看著他，神情略微有些遲疑。

“你們出事后，我全程陪著你們家人處理了你們的...后世...”

曲風垮下肩膀喝了口酒，潘少楠瞬間紅了眼眶。

他家里條件不好，學醫也只是想創造更好的條件將他父母接到城里來享福，只是生活才有起色就....

無法想象他的父母當時以什么樣的心態去面對他的死亡，潘少楠狠狠灌了口酒，抬手拭去眼角的淚。

冉青玄見他如此，喉頭頓時有些哽咽。

清了清嗓子后，朝他道：“這鹵鵝其實是你爸媽做了送來給我的，但是是我拿了你做那只的湯汁去分子化驗，經你爸媽的手，拿你平時制作時的比例做出來的。”

潘少楠一愣，看著盤中的鹵鵝再也繃不住，趴在島臺上低聲抽噎。

曲風知道他們盡管沒有怪自己當初帶他們上了飛機，可他這么多年想起此事就會責怪自己當初為何急于一時。

如果緩一天離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常芳回想起她爸媽當時逼她嫁人時的那副嘴臉，面上并未有多少不舍或是思念。

但心里還是想著知道自己死了，他們又該是什么樣的表情...

冉青玄心中沉痛不已，接下來的話根本無法開口。

曲風了解她，見她幾次紅了眼眶欲又止，伸手拍了拍潘少楠的肩膀。

“先去洗把臉，等會兒緩緩中午飯的時候帶患者過來，咱們說說手術的事。”

“嗯...”潘少楠進了洗漱間，關好門后里面很快傳來水聲。

曲風面上帶著嚴肅，冉青玄一看就知道自己瞞不住他。

“什么情況？”

常芳聽著莫名，看向冉青玄。

冉青玄深吸口氣組織好語，小聲說了句：“事情發生后徐阿姨積郁成疾，發現時宮癌已經晚期了...”

“什么？”

“徐阿姨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

曲風鼻頭一酸，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常芳也有些繃不住，不斷抽取紙巾擦拭眼淚，生怕潘少楠出來后看出端倪。

“瞞著他，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常芳與潘少楠的媽媽接觸最多，所以了解他得知這件事后必定會崩潰。

冉青玄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瞞著，正想說找合適機會告訴他實情，卻聽曲風沉聲道。

“他作為兒子享有知情權，瞞著他對他來說是不公平，但就讓他以為父母還好好活著吧！”

“畢竟就算他知道也改變不了什么，我們的身體早已支離破碎，現在的軀體也只不過是承載我們思維的空殼。

我們借了別人的，活的卻是自己的，如果少楠得知后執著回去，那對原本的潘少楠是不是不公平？”

冉青玄和常芳都沉默了，她和常芳的情況都差不多，沒想著一定要回去。

曲風之前也說過他有找過回去的辦法，只是就算找到他們又該回哪去？

面對這樣的不可能，就算告訴潘少楠實情，也只是在徒增他的傷悲。

“你們這是做什么，我這不沒事了嘛！”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