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起初不以為意，待看清紙上密密麻麻的標記與路線，瞳孔驟然收縮。

“這...這是...藍雨布防圖？”他一把接過圖紙，手指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這東西不都是何青青在拿著嗎？

怎么會...”

“那你大可猜猜怎么到我手上的...”冉青玄歪著頭，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顧塵快速翻看圖紙，注意到邊角處細微的墨跡差異，還有她空間里才見過的紙張，心中瞬間了然。

“這是...摹本？不過怎么不像是手寫的？”

“當然不是寫的，這是趁青青睡著時拓印的。”冉青玄輕聲承認，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帶。

“我用空間里的復印機...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到手就行。”

顧塵將圖紙緊緊攥在手中，眼中光芒大盛。

“有此圖在手，萬一藍雨反水對北齊做出不當的行為，或起了什么歪心思，那我們也不至于被動！”

“夫人當真是...”顧塵興奮之余，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樣感謝冉青玄了...

只不過他話未說完，卻發現冉青玄眼中并無喜色，反而蒙著一層擔憂。

“怎么了？”顧塵拉著她的手擔心詢問。

冉青玄抽回手，望向窗外：“我在想...我們這樣做，與巴蘭赫之流有何區別？”

她聲音漸低：“何老待我們以誠，也并沒有那些多余的心思，而我們卻...”

“夫人無需多慮。”顧塵將圖紙收入懷中，輕聲道。

“北齊與藍雨本就不會兵刃相見，畢竟兩邊的局勢都不太好，而且此圖拿在手上不過是以防萬一。

若兩國永修盟好，這圖我又怎么可能拿出來交給北齊皇帝！”

冉青玄沉默良久，忽然苦笑：“夫君可知我為何要拓這圖？”

她不等回答便繼續道：“那日在皇陵，看著高祖皇帝的遺骸，我突然害怕...”

冉青玄的聲音微微發顫：“我怕有朝一日，何家也會變成賀成宣那樣。

權力會腐蝕人心，今日的恩情，來日或許就成了刺向我們的刀。”

顧塵神色一凜，將妻子攬入懷中柔聲安慰：“不會的。”

他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何凡雄不是那種人，即便真有那一天...”

“即便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兩個國家之間的事，跟咱們顧家可沒多大關系...”

顧塵怔了怔，突然大笑出聲：“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咱們的心思不應該在這些事上過多停留！”

“但愿吧！”她喃喃自語，抵擋不住襲來的困意閉上雙眼。

兩日后，太子冊封大典的鐘聲響徹云霄，整個藍雨宮殿披紅掛彩。

何青拓身著杏黃色蟒袍，頭戴七旒冠冕，在百官注視下一步步踏上漢白玉階。

陽光照在他尚且稚嫩的臉上，卻映出一雙異常沉穩的眼睛。

冉青玄站在觀禮臺上，指尖輕輕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望著那個曾經奄奄一息的孩子如今氣宇軒昂的模樣，忽然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