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發顫道：“三千對五萬...每天晚上一閉眼，就看見關破人亡...”

顧塵扶住踉蹌的常虎，輕拍他后背：“很快，這一切都將結束。”

常虎沒聽出話中深意，只顧著抹淚：“你們明天要走...老哥...老哥...”

說著突然"哇"地吐了一地，轟然栽倒。

趙鐵柱紅著眼眶告罪，招呼一聲后連忙帶人把主帥抬走，冉青玄望著常虎的背影輕嘆：“常大哥作為主將，壓力太大了。”

“所以我們必須走。”

顧塵握住冉青玄的手：“北關那邊...”

話未說完，一個瘦小的身影帶著靦腆的笑靠近，是百人小隊里年紀最小的史地。

還不到十七歲的年紀，此刻正抱著擦得锃亮的狙擊槍，眼圈發紅。

“夫、夫人...”少年聲音哽咽。

“這槍真要收走嗎？”

剛剛喝酒時，他就聽冉青玄提了一嘴。

冉青玄聽他這么說心頭一軟，她記得常虎和她講過，史地父母死在夷鬼人刀下時，他才不過五歲。

這幾日每晚交還武器前，少年都要把每個零件上油，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嬰兒。

“史地！”她接過槍，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一把精致匕首。

“這個送你。”烏木柄上刻著‘血債血償’四字。

“槍在人在，槍沒人亡...但有些仇，不一定非要用槍。”

少年接過匕首緊緊攥住，突然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轉身跑進夜色中。

冉青玄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事她能改變，但也有改變不了的時候。

次日拂曉，車隊整裝待發，百人小隊整齊列陣，雖然沒了熱武器，但那股肅殺之氣絲毫未減。

常虎宿醉未醒，只得由趙鐵柱來送行。

“夫人。”趙鐵柱掏出一包東西，恭敬的遞上前。

“將軍讓給的。”展開竟是件火紅狐裘。

“將軍說即便是春天，北關夜里還是風大...”

冉青玄撫過柔軟皮毛，突然想起什么，從馬車取出個木匣：“把這個交給常大哥，若有任何急事，在我們所處位置二十公里范圍按這里說話，我們就能聽到。”

“是，夫人！”趙鐵柱小心翼翼接過，心想這就是‘千里傳音’吧...

馬車緩緩起行，元寶忽然從車窗躍出，奔到路邊一塊巨石上，仰頭發出一聲悠長吼叫。

關墻上，隱約可見常虎的身影立在那兒，鐵甲映著朝陽，如一座沉默的山岳。

顧塵攬住妻子肩膀：“在看什么？”

“看希望。”冉青玄輕撫腹部，望著那些列隊目送的年輕面孔。

他們眼中燃燒的火焰，比任何熱武器都更令人敬畏。

葫蘆關漸漸消失在視野中，誰知不過一會兒...

“吁...”馬車猛地一頓冉青玄險些撞到窗框，顧塵迅速將人護在懷中，眼底迸發出殺意。

持劍掀開車簾，就見駕車的單七收起劍笑著跑來。

“三哥？五哥？”看清對面馬上的人后，顧塵聲音陡然拔高，一個箭步躍下馬車。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