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道人大手一揮,轉身便要離去。
“師尊!”
就在這時,一直旁聽的楚燼,此刻卻彎腰上前,跪地大喊了一聲。
無塵道人回過頭,目光清明地瞧著他:“講。”
“稟告師尊。大帝的血引機緣,既有天下英才,都需出手搶奪的規則,那弟子被奪血引……也沒有什么怨可講。”楚燼聲音渾厚,話語簡潔道:“弟子再搶回來便是了。”
“請師尊恩準,不論是誰拿到了仙瀾五宗的機緣,弟子都想與其公平一戰!若我勝了,那便做實了他搶奪機緣的事實,并非是我宗門無英才;若我戰敗了,那說明大帝機緣選對了人,我并非是此地鎮壓當代的蓋世英才。”
“若戰敗,我將自廢星核,魂歸道宮,不會辱沒宗門之威!”
“二十多年來,弟子一直在告誡自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他面色虔誠,聲音洪亮,在問道宮內久久回響。
一眾仙師長老,都目瞪口呆地瞧著他,紛紛出相勸。
“楚燼啊,你還年輕,莫要以一時成敗論英雄啊。”
“是啊,找到那人何須用你出手啊,宗門自會為你奪回血引的。你只需戰其余天驕便可。”
“……!”
一群長老仿佛在說,孩子,你還小,還沒有經歷過大道爭鋒的毒打,做人千萬不要把話說太滿,不要把自己架在一個下不來的位置上。
豈料,楚燼卻堅持道:“請師尊恩準!”
“有志者事竟成。大道爭鋒,也需這點鋒芒。”無塵道人的身影只略微一閃,便徹底消失在了道宮之中:“若他愿意,你與他可在演武場公平一戰。”
“謝師尊。”
楚燼跪在地上,雙眸中的戰意無限升騰。
……
深夜,亥時末。
任也等人返回了潮龍城的城主府,并見到這里依舊戒備森嚴,且那些來探望龍玉清的人都已離開了。
整座城主府,除了值夜的兵丁,以及必須要在夜間做事的下人,其余人馬都是能躲在屋里,就絕對不會出來,生怕在這個敏感時期,被人當成了內應,或是觸了哪個大人物的眉頭。
府內非常安靜,任也等人返回客卿院內,就沒有見過一個下人,從頭到尾就只有鮑管家一人招待他們。
將他們都送到院內后,鮑管家才邀請任也一起去東院見城主,說是對方想要當面感謝。
任也雖然有些疲憊,情緒也低落,但還是應允了下來,一塊跟著鮑管家走到了龍玉清的寢房內。
入內,鮑管家便關上了門,獨自一人在外面守候。
室內挑燈通亮,任也見到龍玉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只穿了一件貼身睡袍,且目光興奮地看著自己。
這人有病吧?!
他今天剛剛被刺殺,很僥幸逃過一劫,可為何此刻卻笑得像個癡漢一樣呢?
任也心中甚是不解,輕聲問道:“龍兄,我又不是你娘子,你為什么雙眼發光地瞧著我?”
“我對娘子從來不發光,只有按時辦差罷了。”龍玉清披著被子,依舊面頰興奮地問道:“刑山顯異象,赤芒選傳人。這與你有關?!”
“嗯?”
任也愣了一下:“為何說與我有關啊?”
“……呵,我應付了那些前來探望的人,剛換了褲子,便詢問下人你在哪兒。他們卻說,你又返回刑山了。”龍玉清瞇著眼睛:“那里剛剛發生大戰,別人躲都來不及呢,你卻為何又要回去?而且你回去之后,這赤潮便出現了。”
“上一次也是,你剛來沒多久,刑山也出現赤潮了。”
“我猜測,此事肯定與你有關。”龍玉清露出了一副認死理的表情。
任也閑庭信步地彎腰坐下,體態非常松弛地回道:“你想多了,那刑山赤潮與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回去,是為了尋我走散的朋友。找到他時,便見刑山浮現異象,我等也是很驚奇。”
“我不信。”
“……兄弟不騙兄弟,我說的都是實話。”任也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此事真的與我無關,不信你可以去問那龍家祖地旁的兵丁。我們到了那里,就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
龍玉清一聽到對方提到了人證后,臉上懷疑的表情才減弱了幾分,但心里卻依舊有著諸多猜想。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非要刨根問底的人,只微微點頭,岔開話題道:“子貴兄弟,今日你救了我一命,說吧,你想要我怎么報答你?”
“兄弟救兄弟,不求報答。”任也目光坦誠得像個忠義公子。
“好,你不求報答,但本城主還是要謝的。”龍玉清掀開被子,起身就從床上跳下來了,并且走到廳房左側,指著幾個大箱子說道:“我早都讓人準備好了。”
“真不用,你太客氣了……!”任也擺手時,雙眼卻盯著箱子,心里猛猛地估算著,那里究竟裝的是什么。
“嘩啦!”
龍玉清直接掀開了第一個大箱子,里面頓時閃耀起一片誘人的星光。
那是滿滿一大箱子星源,且數量也好估算,正好是一百萬。
“真不用啊,真不用……!”
任也起身阻擋。
“嘩啦!”
龍玉清再次掀開第二個箱子,依舊是一百萬星源。
“你太客氣了……!”
“嘩啦!”
第三個箱子,又是一百萬。
三個箱子過后,龍玉清又從懷里拿出一塊鑲金的玉佩,上面刻有一個“龍”字。
“兄弟,這枚龍字令,整個潮龍城就三塊。一塊在我岳丈那里,兩塊在我這里。”龍玉清神色激動道:“手持龍字令,代表的就是我整座潮龍城。此令在手,這九黎大陸的雍州內,與我城交好的一眾宗門,王朝、三教九流之門,都會給你三份薄面的。入城不必受檢,不必交稅,會被奉為上賓。你日后若想游歷九黎大陸,在雍州內,會方便很多的。”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龍字令客卿。有外人在,你尊我是城主;沒有外人,咱們就是生死兄弟。”
“……這三百萬星源外加一枚龍字令,這份大禮太貴重了。”任也緩緩推脫。
“不貴重。”
龍玉清擺了擺手:“我與你不一樣,我躺在床榻上賞花,這整座城的星源就源源不斷地向我涌來。”
“天生富貴命,我也沒什么辦法。”
他語隨意地說著。
任也聽到這話,心里恨得直癢癢:“這狗日的太能裝逼了,最重要的是,他還真裝成了,說的都是事實。”
“關鍵時刻,那些天天對我吹吹捧捧的人,全都躲到了臺下,只有你……拔劍而起,救我一命。”
“這份情,我會記一輩子的。”
“對不起龍兄,當時我也想跑,只是沒跑掉。”任也內心有些愧疚地嘀咕了一句。
“他娘的,厲鬼宗,老子絕對要徹底剿滅他們,把我二舅哥救回來。”一貫謹慎的龍玉清,此刻也有點發狠了:“不給厲鬼宗的那個魔女除掉,我日后睡覺都不踏實。”
“可有眉目了?”任也問。
“我大舅哥和岳丈在查。”龍玉清搖頭道:“在找到厲鬼宗老巢之前,我一步都不會離開家門。”
“也好。”任也微微點頭。
二人正在說話間,鮑管家突然推門進來了,并語急迫地呼喚道:“少爺,仙瀾宗的人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你!”
“不是剛走嗎,怎么又來了?”龍玉清有些疑惑。
“老奴也不知。不過來的是一位五品仙師,明堂老爺,已經去府衙內見他了。”
“好,我這便去。”龍玉清點頭后,才扭頭看著任也說道:“我去去便來,你先別走……今夜,我們一同入眠。”
“靠,給這倆逼錢就要睡我啊?!”
任也一臉懵逼。
……
不多時。
龍玉清來到了城主府旁的府衙內。
靜謐的廳堂中,那位仙瀾宗的五品仙師,開口便直奔主題:“老夫來,是要尋找先前傷我門人弟子的那六位訪客,且今夜就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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