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件事兒上,他就是星門世界中的愛因斯坦,誰也比不了。
他在酒樓中一直待到酉時末,這才下樓吃了一頓晚膳,隨后才向西涼城中心走去。
小懷王思考了一天,心里還是沒忍住,決定先踩踩點。
他白日進城的時候,曾感受到界空石的呼喚與共頻,且大概能知曉那件至寶距離自己有多遠,在什么方位。
所以,他在客棧中并未感到任何異常后,心里就又覺得自己行了,大搖大擺地就走上了長街。
一路游玩觀景,暫且不敘,只說他走了大概能有半個時辰后,便來到了西涼城的內城。
這里的戒備更加森嚴,四座城門口,也都有甲胄锃亮的兵丁值崗。
不過,任也手中有魔女姐姐給他的通關文牒,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地便進入了內城。
這西涼城,乃是西州的國都,而西涼王朝則興起于八百年前。開國國君司徒公隱忍數十年,茍到天涼國最后一位國君病逝,才最終篡權,把這一國之地占為己有,也開辟了司徒家的輝煌。
司徒家底蘊夯實,且人人皆修神通之道,八百年的傳承,也讓他們擁有了牢牢占據一州之地的資本,更不用依附強大的古宗門,而自成一派,并牢牢占據這一州之地。
這也是為什么西涼城瞧著要更加繁盛和開放的原因,因為人家自信啊。仙家權柄,黎民人間的權柄,全在自己手里,那還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且這樣一來,也可以講究一個細水長流,不用一次性刮得那么狠,所以這里的稅要稍微輕一點。
仙瀾宗與魔女姐姐先前一直說的西州天驕盛會,還有幾日便要在此城中召開。
屆時,大帝血引者匯聚一堂,是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喝茶論道,還是相互攻殺,奪取血引與大帝機緣,那就不得而知了。
任也在內城中走了一小會兒,便來到了一座名叫業府的豪宅大院門口。
他一邊假裝與周遭路邊的小攤主交談,一邊暗中觀察這處府衙。
根據他先前的共頻感知判斷,那界空石在他進城時,應該就在這處宅院之中。只可惜,他現在不敢撤掉紫運,露出帝字血引感知,所以,他也不清楚那至寶目前還在不在這里。
不過,他瞧著那豪宅大院的牌匾,心中是有些疑惑的。
按照天道的提醒,這界空石應該是在西涼皇族的手中,也就是司徒一家的皇親國戚之中。可眼前的這座府衙,卻沒用任何官職爵位等字眼,瞧著只像是富豪之家,卻不像是皇族之人的宅院啊。
難道是,皇族之人白天的時候來過這里,后面又走了?
任也心生疑惑,一邊不停地瞧著業府,一邊沖著非常健談的小攤攤主詢問:“呀,這家的宅院看著好氣派啊,這一定是皇親國戚的住所吧?”
“您是外地人吧?”小攤攤主笑著問道。
“是啊,怎么了?!”
“嗨,本地人就不會這樣問,所以一聽,您便是外鄉來的。”
“為何這樣說啊?”任也假裝疑惑。
“呵呵,此等大事,不是我等凡夫百姓可以議論的……。”小攤主擺了擺手。
“你這寒鐵不錯啊,我買一點。”任也開始花錢。
有了交易,凡夫百姓便內心愉悅,自然也就可以偷偷議論了。
任也順著他的話,徐徐引導,不一會兒便知曉了這“業府”的主人與來歷,并且心中篤定,那界空石恐怕真的就在這豪宅大院之中。
業府的主人,名叫司徒業,今年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在西州境內,普通人自然要避諱皇族的姓氏,所以,這司徒二字只能被一家使用。
只不過,這司徒業卻是個例外。他府中的人對外說,他不是皇族之人,只是祖上為西州王朝立過一些汗馬功勞,所以才得到皇族恩準,賜姓司徒。
但是,城中的百姓卻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并且暗中還流傳著另外一版真實性很強的故事。
民間謠傳,當朝國君生性風流,一天至少要八桿進洞,所以只要是外出游歷,則必然瞎幾把種地,而司徒業就是他無意間的豐收。
有人說,當朝國君乃是六品強者,在十幾年前,曾游歷過一個特殊秘境,并看上了一個擁有奴隸籍的女子。那女子擁有傾城容顏,卻出身太過低微。
不過,這并不妨礙,只是外出游歷的當朝國君,當時褲腰帶一松,就種下了因果……
司徒業本名王漢,就是那位特殊秘境的奴隸籍女子所生。他從小便展現出了驚人的修煉天賦,命格親近大道,一路突飛猛進,在十二歲那年便得到了一部非常稀有的心法典籍,并以此幫自己和母親擺脫了賤籍,成為了那片秘境公認的天才之一,還得到了一家宗門的賞識,成為了內門弟子。
多年后,當朝國君因一件要事,便率神通者入侵了那片秘境。在征伐之間,他故地重游,卻得知了私生子天賦極高一事。
不久后,天賦異稟的王漢,便來到了西涼城。
他先是在城外住了兩年,并在一次皇家圍獵中,再次展現出了非常耀眼的神通之能,即便在一眾依靠著底蘊與庇護的王族子弟之間,也隱隱有第一人的統治力。
自此,他從城外搬到內城居住,而國君親賜他府邸,并為他改名司徒業。
但這還不是最狗血,最惡心的。
司徒業在西涼城外住的那兩年,身邊是有母親陪伴的。但他被賜姓司徒,搬到內府后,母親卻沒能進城,只返回了那片已經被神通者碾壓過的家鄉,獨自生活。
又過了幾年,一個圓月當空的夜晚,司徒業入宮,在野爹國君的主持下,盛況空前地過了自己人生中的十八歲生辰宴。
回府時,他卻見到一個身形消瘦,臉色蠟黃的女子,提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糕點,非常期待,非常惶恐,非常忐忑的再次出現在了業府門前。
下人雖然認識她,但卻攆她,不讓她進。她便躲得老遠,只靜靜等待。
終于,她等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孩子。
家沒了,那個男人也本就不屬于自己。數年光景,對她而,就像是從萬古歲月中熬過來的,她太想自己的孩子了。
想為他在生日這天,準備一些糕點,看看他,摸摸他,然后便走……。
但卻沒想到,她等來的不是一場母子重逢,而是一個冷漠的對視,以及非常克制的距離感,驅逐感。
在那一刻,她生命中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望,全都如落地的糕點一般,碎裂得無法黏合。
他不再是窮鄉僻壤的野孩子,也不再是自己的乖寶,而是一位身穿華服,前景無限的業公子。
宮中那些老人能容下他,是因為他那一身驚才絕艷的天賦,可又如何能容納一個被賣來賣去的奴隸之女呢?
那是國君的污點,是皇族永遠也不可能承認的存在。
精致的糕點自食盒中碎落滿地,思念許久的身影走入了豪宅大院之中,她沒什么可留戀了。
一步一闌珊,步步不回頭。
走至城外,發絲凌亂的女人,投河自盡。
次日,業公子得知女人死訊,便命人將其收尸,遠離西涼,在那窮鄉僻壤的秘境中大操大辦,為其修了一座大墳。
國君得知此事,卻欣喜道:“這孩子,有情有義啊!”
……
任也聽完這個故事后,心里對這個業公子的印象差到了極致,撇嘴道:“這種畜生成神了又能如何?!”
“呀,可不敢這么講。”小攤主立馬做出了噤聲的手勢:“小哥,多必失啊!”
“哎,打包吧,全帶走。”
任也扔下一句,回過頭便看向了業府,心里暗道:“你要是這種選手的話,那搞你界空石,老子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話音落,他伸手拿起自己在小攤上買的東西,起身就要離去。
“轟轟轟……!”
就在這時,業府院內,突然涌動出數十股強大的氣息,緊跟著,他便見到一群神通者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道神虹,直奔城外飛掠而去。
“他這里竟然有一個五品,這么多四品?!”
任也心中愕然,沉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
業府內。
一位面容俊俏的青年,負手而立,抬頭看著蒼穹,目送自己身邊的一位位護道人,全部向南天飛掠。
旁邊,一位中年輕聲道:“公子為何不去啊?”
“我在等人。”
“等人?等誰?!”中年有些詫異。
“我在等那位大鬧潮龍城的氣運之子。”青年笑吟吟回道。
“你怎么能篤定,他會來西涼?”
“呵,不是篤定,而是……他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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