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能聽出施暮秋的難過。
其實這個結果,唐琳預想過,但是基于一些現實,她只能裝作沒想過。
上次來大京市時,聽施暮秋說跟封程安離婚了,她本以為兩家的交易徹底結束,但情況比她預想的好,合同也簽下來了。
可現在施暮秋知道了。
唐琳沉默片刻,長嘆一聲。
“小秋,你知道家里現在的情況嗎?”
施暮秋猶豫,試探著問:“很難嗎?”
“對,很難。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接受封家的施舍。”唐琳實話實說,“這種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沒想到你知道了……小秋,施家、藥廠、工人,都需要這筆錢。”
施暮秋沒想到家里會這么難。
她以前要么跟著爺爺學醫,要么在外地上學,想試什么就學什么,家里從來沒給過她任何壓力。
這些年來,她學會的東西很多很多,但是就是沒學會關心家里的情況。
“小唐,你跟我說說家里的情況吧。”她低聲道。
半個小時后,施暮秋對家里的情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缺錢!
非常缺錢!
中藥材連年漲價、人工同樣在漲,爺爺對藥材的要求又高,導致很多人不愿意賣藥材給施家。
因為這事,叔叔施信石一家和爺爺產生嚴重的分歧。
一年前,叔叔正式分家出去,帶走了一批藥農和制藥工人,成立了信實制藥公司。
但因為施家的藥銷路有限,他們家沒有能力拓展新的銷售渠道,所以依托施氏藥廠的銷售渠道銷貨。
也就是說,唐琳賣的雖然是施氏中藥廠的藥,但其實一大部分是信實制藥公司的。
如果撕毀封氏和卓氏的訂單,那損失最大的是爺爺的施氏中藥廠,因為信實制藥公司的錢他們已經付出去定金。
毀約的話,施氏中藥廠不但要賠付封氏和卓氏的違約費,還要賠付信實制藥公司的違約費。
這對本來就艱難的施氏中藥廠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也許從此世上就再也沒有施氏中藥廠了。
施暮秋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
“為什么二叔分家出去沒人跟我說?”
唐琳嘆道:“當時你正忙著照顧封老爺子,施爺爺不讓其他人打擾你。他還說你是女孩子,家里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出力,讓姨夫和兩個表哥自己撐起來。”
施暮秋扶額。
明明是讓老爸和大哥二哥把家里撐起來,結果跑外的業務是唐琳在做,他們三個大男人蹲家里干什么呢?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唐琳又道:“你別想歪了,是我想往大京市跑,可以見見你和云哲。我挺感謝他們把這個機會讓給我。還有。姨夫和大表哥整天研究藥,他們也不適合跑外。”
“我也沒說什么。”施暮秋心虛的道。
唐琳笑:“我還不知道你。”
“好嘛,我不胡思亂想。”施暮秋嘆氣,“那現在怎么辦?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這樣繼續下去?”
唐琳遲疑了下,問道:“小秋,你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是封程安又為難你了嗎?我現在就訂機票過去,你別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