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滿意地勾了勾唇，轉身拉開副駕駛的門——

“寧寧？”

沒想到副駕駛有人了，季明舒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凝固。

溫寧早在車里就把季明舒的表情盡收眼底，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從興高采烈地跟在陸進揚身邊，到拉開車門笑容逐漸消失。

“早上好明舒姐，看到我你似乎很驚訝？”溫寧紅唇輕揚，朝季明舒揮揮手。

季明舒抽抽嘴角，干笑了一聲，順水推舟地問道：“是有些驚訝，你怎么在車上？是要陪進揚一起去衛城？”

“算是吧。”溫寧點點頭，見季明舒還愣在原地，她漂亮的眉毛微挑，“明舒姐不上車嗎？”

季明舒抿唇，轉身拉開了后座車門。

一路上，季明舒面無表情，一不發地看著窗外。

溫寧能從后視鏡看到季明舒的表情，她就是再傻現在也確定了，季明舒對陸進揚絕對有想法。

不需要任何證據，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堪比雷達。

從一開始季明舒出現，話里話外都在跟她顯擺和陸進揚過去的情分，她其實就感覺到了。

一個結了婚的女人覬覦別人的老公，溫寧覺得挺膈應的，但是偏偏對方也沒明著做什么出格的事，要是自己直接挑明，對方大可否認，倒顯得自己格局小了。

所以溫寧現在只能忍著惡心，按兵不動。

她倒想看看，季明舒接下來又會暗戳戳地搞什么小動作。

到衛城后，剛好是中午飯點。

幾人找了家國營飯店簡單吃了點東西，然后便去拜訪李教授。

溫寧跟吳廠長約的是下午三點半，時間還早，自然是先跟著陸進揚去辦事。

季明舒見溫寧也跟著，不解道：“進揚，我們這么多人去教授家里，會不會太打擾他？我記得我爸以前說過，李教授性子安靜，比較喜歡獨來獨往，本來李教授就對我們有些顧慮，我們再去這么多人，我擔心……”

“無妨。”陸進揚冷聲打斷道。

其實今天陸進揚是打算單獨帶溫寧過來拜訪教授的。

誰知道季明舒跟領導提議，說她父親曾經跟李教授在同一所大學教書，好歹有點同事情分，跟著一起來興許能幫忙。

領導批準了，陸進揚不好當眾駁領導面子，只好提議再帶上劉磊一起，

最后就變成了四人行。

季明舒被陸進揚當眾反駁，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看向劉磊道：“劉同志，你覺得呢？”

問題一下拋給了劉磊。

劉磊也納悶呢，這季同志平時挺會為人的，怎么今天這么沒眼力見呢？非得跟陸隊反著來？

沒看到剛才在車上，陸同志雖然在開車，但三不五時的也會側眸往副駕駛看嗎？

他很理解陸進揚的心情，溫寧要是他愛人，就那誰看了都挪不開眼的模樣兒，他非得天天系褲腰帶上不可。

多帶個人又不礙事，劉磊果斷幫著打圓場道：“人多熱鬧，也顯得咱們對李教授重視，而且留溫同志單獨一個人在外面也不放心，還是一起吧。”

“隨你們便，要是最后沒談成，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就成。”劉磊表態完，季明舒便面無表情地甩出一句。

陸進揚看都沒看她一眼，領著溫寧就往李教授家走。

“走吧季同志。”劉磊拎著帶的伴手禮，招呼季明舒跟上。

要不是怕陸進揚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溫寧其實還不想跟著他們去，到時候事情成了還好，要是沒辦成，指不定季明舒把鍋甩到她頭上。

快到李教授家時，溫寧看了看周圍環境，二十米遠的地方就有派出所，好像也挺安全的，她拉了拉陸進揚的袖子，主動道：“進揚，我就不跟著去了，就在派出所門口等你們吧。”

溫寧悄悄沖他眨眨眼睛。

兩個人心有靈犀，陸進揚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抬眸看了看不遠處派出所的牌匾，思索幾秒，沉聲叮囑道：“不準到處亂跑，就在這里等我。”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吧，快去快去，拜拜！”溫寧朝陸進揚揮揮手。

李教授家。

“你們隨便坐吧。”

李教授指了指客廳方向，語氣不冷不熱。

看到陸進揚，他就知道今天這些人來的目的。

“李叔叔，您好！”不等陸進揚開口，季明舒便將手里拎著的茶葉放到茶幾上，面帶笑容道，“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季林的女兒，您跟我爸爸以前在一所大學教書。”

李教授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張小方幾，上面擺著一些茶具，他正習慣性地把玩自己的茶寵，聽到這話，倒是抬眸打量了季明舒一眼，隨后淡淡甩出三個字，“沒印象。”

季明舒臉上笑容一僵，不過又很快調整，將茶幾上的茶葉禮盒拎到李教授面前來：“李叔叔，聽說您喜歡喝茶，這是上面特供的西湖龍井，您嘗嘗。”

李教授不為所動：“不用了，無功不受祿，這么好的茶葉，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季明舒碰了個釘子，開始打感情牌，情緒一下低落起來，聲音略帶哽咽道：“您說這話就見外了，于情于理，我都該過來看看您。李叔叔，不瞞您說，我父親在國外已經去世了，他去世前還記掛著您，知道您受到不公平待遇，也嘗試托國內的關系，想幫您早點從農場回到學校。只不過人遠在國外，加上他那段時間自己也疾病纏身，所以……哎……”

季明舒嘆了口氣，紅著眼眶，抬手擦拭眼角。

李教授放下手里的茶寵，冷淡的表情略微有些動容，顯然沒想到季林已經去世，更沒想到季林還幫他活動過，但轉念一想，當初事發時，季林第一時間就遠走國外，時間掐得這么好，肯定比所有人都先收到消息，可卻沒有向他們透露哪怕一點。

真要有心的話，何至于自己先跑？

想到這，李教授臉上的動容收斂幾分，“該說的我上次已經跟這位陸同志都說了，你們不用再勸我了，我不會加入軍研所。”

“您是有什么顧慮嗎？不妨說出來，興許我們能幫您解決。”季明舒慘也賣了，感情牌也打了，還是沒用，只好又換個方式。

李教授見她一臉堅持的表情，視線掃了掃自己面前小方幾上的茶具，突然道：“會泡茶嗎？”

啊？季明舒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泡茶有什么不會的。

“那你幫我泡杯茶。”李教授道。

季明舒云里霧里，不過還是上前，找到茶葉罐，打開，從里面倒了點茶葉出來放進茶杯里，然后提起桌上的保溫壺，往茶杯里沖水。

她這幾年在國外，習慣泡咖啡，就算回國也是喝咖啡居多，甚少泡茶。

印象里，好像她爸就是這么泡茶的。

“李叔叔，您的茶。”季明舒把冒著熱氣兒的茶杯放到小方幾上，心里暗道著這李老頭還挺會使喚人，居然讓她一個堂堂海外留洋回來的大學生給他泡茶，呵呵。

誰知李教授看都沒看一眼桌上的茶，語氣十分冷淡地道：“人品如茶品，咱們不是同路人，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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