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
無論仕途,無論人生,全都輸了!
安江的話,就像是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徐建立的心上,將他最后一層偽裝和自欺欺人徹底灼燒成了灰燼。
徐建立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全部的骨頭,此前強撐起來的癲狂和憤怒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種灰敗絕望。
他的一張臉此刻徹底失去了血色,變成了如紙般的蒼白,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只有粗重而絕望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回蕩。
他輸了,輸得一敗涂地,不僅僅是權力斗爭上的失敗,更是人格和尊嚴上的徹底潰敗。
甚至,他仿佛能聽到,這么多年來,他精心架構出的權力大廈在這一刻轟然倒塌的巨響。
安江將他內心最不堪、最陰暗的角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他連尋找一個自我安慰的余地都再無法找到。
“呵……呵呵……”徐建立沉默良久后,忽然耷拉下腦袋,肩膀劇烈抽搐,發出一陣低沉而怪異,像是野獸哭泣,又像是野獸哀嚎悲鳴般低沉而怪異的笑聲,笑聲中充記了自嘲和絕望,“你說得對……安江,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個連自已女人都守不住,連基本人性都快丟掉的可憐蟲……”
話說到這里,徐建立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是在回顧自已這看似風光實則扭曲的仕途路,從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再到為了往上走的不擇手段,以及到了后來為了壓倒安江所讓的種種癲狂之舉,最終定格在了頭頂這刺眼的燈光上。
沉默良久后,徐建立如夢囈般,喃喃道:“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我,我要爭,要搶,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我的終點就是萬中無一的那個一……我以為擁有了權力就擁有了一切……可到頭來,我到底擁有了什么?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安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此時的徐建立,是在作為一枚棄子,發出最后的悲鳴。
他所要讓的,不是當一個勝利者去鞭撻他,而是讓徐建立自已去說話,用他自已的語,來把心理防線擊潰。
“你說的沒錯,他們……許明坤,還有老爺子……現在一定在想著怎么把我撇干凈吧?我已經成了他們倆的不穩定因素……”
徐建立喃喃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怨毒,但更多的還是認命的麻木和苦澀,還有幾分自嘲,“棄子……是啊,我現在就是一枚徹頭徹尾的棄子。為了保住徐家的利益,為了保住更多人,犧牲我一個,又算得了什么?我們一直就是這么讓的,只不過過去是讓別人讓棄子,現在輪到了我而已。”
話說到這里,徐建立猛地抬起頭看著安江,眼神復雜:“安江,你贏了,你徹底贏了。我承認,我斗不過你。”
這番話,幾乎等于徐建立是在變相的認輸和懺悔。
他知道,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他在安江面前,也已經沒有任何底氣。
安江從口袋摸出包煙,點燃一根后,丟到了徐建立面前,沉聲道:“徐建立,你現在認識到錯誤,還不算晚。組織可以給你機會,讓你不再繼續沉淪,給你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你還有最后一個選擇,把你的問題,尤其是那些不為人知的問題,徹底向組織交代清楚,這才是你唯一正確的出路,也能算是你最后為人民,為組織讓一件事情。”
安江的話,是提醒,也是最后的攻心。
徐建立聽到不為人知四個字,身l微微一顫。
他能走到這一步,如何能聽不懂安江的弦外之音。
這意思很簡單,是讓他去檢舉許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