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對著鏡子,在自已的臉龐中央涂滿了面粉。
我沒學過唱戲,甚至也沒怎么正經瞧過他們的臉譜兒,總之我就扮丑試試。
我用面粉搭配上老大姐年輕時候的眼線筆和口紅,畫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時遷兒出來。
隨后我又想找黑衣服黑褲子,可找了半天只找到了黑秋衣和黑秋褲,我配上一雙黑色棉拖,盡可能地還原了戲臺上的形象。
我來到老大姐面前,她只是有些呆愣地看向我,半晌之后問道:“你是誰啊?”
這下可復雜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
“老子是他媽時遷大爺啊!”我盡可能地做出夸張的表情,“我今兒是來和燕青賣線的!燕青那小子呢?他媽的找不到線了嗎?”
很好,氣氛比我想象之中還要沉默。
幸虧我臉皮夠厚,這才沒有被這懵逼的生活擊倒。
“咳……”我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老子真的是鼓上蚤時遷!我乃梁山好漢是也啊!哇呀呀呀!”
不行了,我有點太尷尬了。
幸虧這一幕只有老大姐能看見,連我自已都看不見,這樣想想好受多了。
正在此時,院兒門被人推開,郝佳佳和李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倆確實經常把這兒當自已家,可我沒想到今天也一樣。
“陳俊南你做飯了沒啊,餓死我了。”郝佳佳說道,“我遇上靜姐了,她今兒也沒飯轍,我倆尋思來……”
話還沒說完呢,屋外這倆人就瞧見了屋內有個時遷兒在跟我媽亮相。
這氣氛比剛才還要尷尬了。
幸虧他們只瞧見了時遷兒,沒瞧見我,要不然我這老臉真的丟盡了。
老北京就是這樣啊,街坊鄰居可以隨時進到你院兒里,你最好期待自已沒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兒。
我一時沒想好怎么解釋這情況,也只是木然地眨了眨眼。
通常情況只要我眨眼,這倆人兒就能明白怎么個事兒。
可我忘了現在我不是我,我他媽就是時遷兒本人。
“嗯……”郝佳佳盯著我看了好久,最終還是說不出話來,只能看向李靜。
李靜沒辦法,只能略帶關切地問道:“陳俊南你是吃了屎嗎……”
“去你大爺的!”我瞪大眼睛問道,“誰他媽吃屎了啊?”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李靜一臉嚴肅地說道,“雖然你不能逗樂阿姨,但你也不能穿這樣嚇唬阿姨。”
“誰?我?”我伸手指著自已,“我嚇唬老大姐?”
“可不是嗎。”郝佳佳也嘆氣道,“你小子光腚涂個大黑臉……這扮的是哪國的猴兒?”
“你倆也是出門兒忘了帶眼,誰光腚了啊?”我伸手揪了揪自已的彈力秋褲,“瞧瞧!這不穿了嗎?”
“我不跟你犟……”郝佳佳沒臉看,“陳俊南,現在是一月份兒,你就穿個秋衣秋褲,和光腚有什么區別?”
“那也是穿了,這樣一說還確實挺冷。”我從一旁拿來外套披在自已肩膀上,在老大姐旁邊兒坐下,“我先聲明啊,今兒我可沒做飯,蹭飯建議出門左轉咨詢葉皓然先生,我有正事兒呢。”
李靜頓了頓說道:“陳俊南,現在蹭不蹭飯已經不重要了,你的精神狀態更重要。”
“哎呀!哎呀!”我簡直要被他倆氣瘋了,“我他媽精神狀態沒事兒!我就是在想法兒逗逗老大姐,誰承想你倆臭不要臉的推門兒就進啊?”
“那……你這是準備怎么個逗法……?”
見到他倆沒有要去葉皓然家的意思,我也只能一五一十地把我這幾天在做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說我播放了各種水滸傳和時遷兒的故事老大姐都沒反應,懷疑是電視機的問題,于是只能自已扮上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