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碧丹那堪稱逆天的效用下，慕容嫣三人身上的那些傷勢已經盡復，只是從他們眼中卻看不到絲毫的欣喜，反而滿是擔憂之意。

“唉！”

慕容嫣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顧兄弟怎么樣了。”

“應該沒事。”

楊影想了想。

“那東西的厲害之處，咱們都看見了，要是它想真的對他不利，早就下手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話雖如此說。

可他眼中的擔憂根本不曾少了半分。

顯然。

他也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

“怎么辦？”

慕容嫣一臉愁容。

“好像真的給老娘說中了。”

“顧兄弟真的被那東西給纏住了。”

“……”

沈玄一臉無語。

“師妹，這個地方詭異得很，這種話你以后……還是盡量少說吧。”

“希望。”

楊影朝遠處看了一眼。

“他能夠安然無恙吧。”

……

此刻。

一座破敗不堪的宮殿內，顧寒正與意識空間內的黑影不斷交流。

先前。

他追了楚狂一眾人幾乎小半個時辰，雖說途中全力出手，又斬掉了三人，可也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要想將那些人盡數誅殺，有些不現實，便干脆掉頭趕了回來。

畢竟。

如今玄丹閣的機緣才是頭等大事。

況且雖然時間尚短。

可他已是發現這道人影的特點。

不傷他。

也不害他。

不管他前行，后退，抑或是停下，這人影總是跟他保持一丈的距離，不多，也不少，似乎……就只是為了跟著他而已。

好奇之下。

他也就抽了點時間跟黑影請教。

“時光之力！”

聽了他的訴說，黑影無比篤定。

“那光霧，的確就是時光之力無疑！”

“時光大道，凌駕超脫諸道之上，自古以來，本君還從未聽說過有誰能真正掌控它，而除了一些天生的險地和絕境或許存留一絲這種力量之外，別的地方絕難看到，只是這種小地方……為何會有這種力量存在？”

顧寒恍然大悟。

怪不得。

也只有時間的力量，能讓一顆嫩芽在頃刻之間走完一生，最后化為一抹塵土了。

“那人影。”

想了想，他又問道：“是怎么回事？”

“人影？”

黑影想了想。

“他們，應該是殘念！”

“殘念？”

“不錯，連殘魂都算不上的殘念，或者說，只是一縷執念而已！”

“這執念。”

顧寒有些疑惑。

“很難見到？”

“難！”

黑影點了點頭。

“除非有極強的心愿未了，生靈死后，是絕難留下這種東西的，便是本君，也只是曾經見過那么一兩次！”

“只不過……”

他話鋒一轉。

“時光大道，又豈是尋常？在時光之力的沖刷下，便是執念，也會頃刻之間化為烏有！只是這些人影卻能承受住時光之力的沖刷，甚至本身還融合了一絲時光之力的特性，這種情況，便是本君，也還是第一次見！”

“先前你說有人碰它，便會化為塵土，原因便在于此了。”

“也不知道。”

顧寒沉默了一瞬。

“這些執念，存在了多久？”

“聽你所。”

黑影搖了搖頭。

“這地方存在的時間，絕對不短，可能是十萬年，也可能是百萬年，甚至……更久！”

“……”

顧寒不說話了。

他的心情有點沉重。

圣境修士才能活多久？

百萬年的歲月……

究竟是怎樣的執念，才能經得起時光之力的沖刷，苦等百萬年，就為了一樁未了的心愿？

那這心愿……

到底又是什么？

“本君倒是很好奇。”

黑影瞥了他一眼。

“它為何就偏偏跟著你，難道你能完成他們那未了的心愿？這不是鬼扯么！屁大點的毛頭小子，修為低得連炮灰都不如，偏偏闖禍的本事還是第一流……能指望個屁！”

“你現在是一道殘魂。”

顧寒盯著他。

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應該算不上死吧？”

“不算！”

黑影擺了擺手。

“以本君的修為，殘魂在，便不是真正的死亡，呵呵，若是讓本君得了機會……”

“懂了。”

顧寒直接打斷了他。

“你這道殘魂要是沒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廢話！”

“那……”

顧寒盯著他，眼睛放光。

“你死了，會不會留下執念？”

“這他娘的！”

黑影大怒。

“誰能說得準？”

“要不試試？”

“……”

黑影不敢說話了。

顧寒走了。

帶著勝利的微笑走的。

“唉！”

他離去之后。

黑影卻是沉默了良久，半晌才嘆了口氣，“百萬年……也是一群可憐之人。”

……

外間。

顧寒緩緩睜開了雙眼。

身后一丈外。

那道人影依舊靜靜地懸浮在那里。

“你……”

顧寒突然覺得。

這人影也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可怕，甚至……還有點可憐。

“你到底在等什么呢？”

“……”

人影自然不會說話。

顧寒輕輕嘆了口氣。

他有種感覺。

若是完成不了心愿，這道人影會一直等下去，再等百萬年，千萬年，甚至……等到世界破滅為止。

“該不會……”

盯著它瞅了半天。

他突然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你在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