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是中年女性冰冷的聲音,匯報著孟訓現在的情況不樂觀。
孟曉狠不下心,連忙穿了衣服往回趕。
時間太早,只能坐長途車,連坐四個小時才趕到,孟曉趕到醫院,孟訓被打的滿臉是傷,臉頰腫起來看不清原來的長相,他被安排在普通病房,手上掛著吊瓶,人還沒醒。
“你是孟曉的監護人?”一個護士發現了她,不悅的指責道:“你這姐姐怎么當的?弟弟一晚上沒回家也不找他回家,給你打電話還不接。”
顯然剛剛打電話的就是這位護士,正發泄早上打電話的不滿,孟曉道歉,推脫說自己正在忙。
“忙什么有比自己弟弟重要?!他被送來的時候差點連氣都沒有了,趕緊去找醫生問問你弟弟怎么治療。”護士看不慣孟曉,但“忙”這個字眼在醫院太常見,發泄完自己的怨氣,就讓孟曉趕快去找主治醫生。
醫生是個中年人,拿著先前給孟訓拍的片子,道:“肋骨斷了三根,左手小臂和右腿骨折,不排除內臟損傷,你去繳費再給他把手續辦了,我再安排更詳細的檢查。”
孟曉點頭,去繳費辦手續。
所有的手續辦完,回來之后,孟訓已經被推出去檢查,孟曉一個人坐在病房里等。同病房的人說孟訓被送來一直沒有醒,醫院方找不到家屬,只做了基本檢查,掛了瓶葡萄糖就再沒過管過。
孟訓的手機孤零零的放在病床上,孟曉拿起孟訓的手機,這手機是三年前他剛上高中,爸爸送給他的。孟訓有了新手機,就把玩膩了的那個給了她,她一直沒有錢換,就用到現在。
手機外殼都已經磨損破舊,內里很干凈,甚至連微信都沒有。想來是一直戴在身上,卻沒怎么用的緣故。
查看通訊錄,他還有沒有別的親人過來照顧,她要回學校,不想留太久。
手機里面聯系人有三個,死去的爸媽和她,連個同學都沒有。通話記錄也很簡單,最近的一通是昨晚打給她的,上一通是三年前她打進來的。
那時候她給了五萬塊錢,打電話和他斷絕關系。
想想孟訓剛才的面目全非,孟曉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電話。他應該是被打了之后,強撐著意識向她求救。
孟曉心里涌出無的難過,這個傻瓜,不找救護車,找她。
手機桌面是很小的時候他們四個人的“全家福”,那時候這個家剛剛組成,繼母對她還不錯,爸爸抱著孟曉,繼母抱著年幼的孟訓,那時候他還叫周訓,跟在她身后叫姐姐。
這一張照片,有些模糊晃動,是從一張照片上拍下來的。
孟曉看著這張照片發呆,爸爸那時候還年輕,拉著她的手,跟她說這是新媽媽,以后會照顧她。繼母當時有多慈眉善目,變臉送走她時,就有多絕情狠心。
明明她都求了她,她可以睡在陽臺,把房間讓給周訓,自己不占一點地方。
但是爸爸說,這樣街坊鄰居會笑話他養不起孩子。
送走親生女兒,街坊就不會笑話了嗎?
這房子可是她媽媽見義勇為犧牲,廠子里給她分配的撫恤房,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別人趕出去,當時還會不會救那個孩子?
孟曉不知道,沒地方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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