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你也把鼻子塞住吧，新扯出來棉花，也不咋臟的。”

盧源也扯了一小團遞給了陸昭菱。

這里面的氣味可真的不好聞。

但是陸昭菱沒接，只是拿了面紗出來戴上了。

“不用，我就這樣吧。”

“姨，你還嫌臟呢？”

陸昭菱忍了忍，還是說，“要不然你直接喊我大姐好了，顯得我年輕些，你覺得呢？”

盧源打量了她一眼。

“行吧。”

他嘀咕了一聲，“都這年紀了還糾結這么點歲數。大姐和姨能差到哪里去。”

他才十六，她看起來三十出頭了，喊聲姨怎么了？不過，隨她吧，她想當大姐就大姐了。

“塞著棉花不好呼吸。”

陸昭菱解釋了一句。

“那你等會兒別說臭。”

進村就算是已經避開了守著的其他官兵了，畢竟沒有什么事情其他人絕對不會進來。

“這里的尸體，真的都沒有腐爛？”陸昭菱問。

“暫時是沒有。”

盧源還是壓低了聲音，他一走進這村子就覺得從腳底開始有寒氣鉆上來，毛骨悚然的，反正哪哪都不舒服。

“我跟你說，那都灑了不少礦石的粉，加上天冷，所以看起來才暫時沒有腐爛。可我覺得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要不是前陣子下了一場大雪，現在估計氣味更難聞。”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陸昭菱已經看到了村子里的情形。

斷瓦殘垣，處處有燒過的痕跡。

雖然有些薄雪覆蓋，但依然能夠看到干涸的血跡。

這個村子其實不小，只是窮和偏，屋子也都低矮而破舊，本來就很多地方是修修補補的了。

她一走進來，耳畔仿佛響起了一片恐懼的哭喊慘叫，老幼婦孺，聲聲悲切。

雪花，飄落而下。

耳畔還有急驟的馬蹄聲，匪徒們囂張的呼喝聲，狂笑聲。

聲聲壓制著哭喊慘叫。

眼前好像一片火光，灼傷了視野。揮起的大刀，刺出的劍，揚起的馬蹄，冷酷的臉。

一幕一幕，一點一點，如同重現。

陸昭菱進村之前，手心就攥著一張符。

這會兒，她已經感受過了磋沙村里那慘烈的一幕，渾身開始冰涼，才手指一搓，將符燃了，從自己眼前拂過。

一切情形，重歸靜寂。

眼前恢復到了毀掉的，死寂的廢村。

盧源看到了她剛才手指間燒過的符，嚇了一跳。

他瞪大眼睛看向她的手指。

“大姐，你這”

那符就在指間全燒完了，她的手沒燒傷？、

“不痛？”

陸昭菱定了定神。

“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