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安靜只不過是曇花般一閃而逝,冰冷的海風已經越來越大,吹的韓度三人的衣襟獵獵作響。
猛烈的海風吹的韓度有些透不過氣來,韓度猛然張口,大喊道:"于達,傳令下去,起燈!"
"起燈!"
大海行船各船之間傳遞軍令的方法多種多樣,旗語、號角、鑼鼓、燈光等等。旗語最適合白天視線良好的時候使用,因為旗語傳遞的信息是最為清楚明白的。
而在夜間,就主要依靠鑼鼓和號角,不過這兩樣東西在平靜的夜里還好用,但是一遇到狂風暴雨就不行了。這個時候,就只能夠依靠燈光。而且都只能夠確認周圍船只的還在不在、距離大概多遠。
"告訴掌燈的人,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把燈給本侯好好的護住。"韓度立刻又補充了一句。
戰船上的燈平時是不會點燃的,也只有在遭遇風暴的時候才會點亮。原本的燭火燈籠被韓度淘汰,直接換成了玻璃罩著的油燈。油也被韓度給換成了猛火油,用了一個類似于熱氣球上的猛火油裝置盛放著。這樣的燈不懼風浪,點燃之后只要猛火油沒有用完,再大的風浪也撲不滅燈火。
當然,這樣的燈也必須要有人專門的守著。需要用的時候,便有人將燈提到桅桿上,有專門的木槽將燈固定在桅桿上。而他自己則和桅桿綁在一起,隨時準備為猛火油施加壓力。
嗚~嗚~~~嗚~
凄厲的號角聲頓時從旗艦上,傳向四面八方。
船隊做好了準備,風暴也如約而來。
只見廣闊無邊的海天之間,一道黑色的帷幕如同天神的手掌一樣,將天地分成了兩個部分。在船隊的身后是無邊的光明、陽光普照的天地,而在船隊的前面卻是一道接天連海的漆黑幕墻。無數的烏云在幕墻上翻滾,電閃雷鳴。
氣浪滔天的黑色幕墻就好似遠古巨獸的大口,它想要吞噬的是這一片大海、一片天地,至于浮在海面上的船隊,連一個細小的蟲子都算不上。黑色云幕微微一遮蔽,整只船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海面上再也看不到絲毫影子。
而對于韓度等人來說,剛才的一瞬間就好似天地倒轉了一般,從白天一下子進入到了黑夜。
韓度只感覺到眼前的景色猛然變了,滿眼的漆黑陰沉,就連被狂風吹起的巨浪,都透著一股陰寒的氣勢。
密集的暴雨劈頭蓋臉的砸下,韓度三人瞬間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頭發從臉龐上留下來,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快,傳令下去,趁著現在海浪不大全速前進,只要咱們沖過這股風暴就會安然無事。"韓度不顧邊說,嘴唇邊濺出的水花,毫不猶豫的下令。
命令傳到各艘船上,下層的船槳已經在水師將士的通力協作之下,劃到了最快的程度。以往一個人就能夠劃動的船槳,現在有四個人的手抓在上面,在整齊劃一號子聲中拼命的劃動。
果然,韓度的預料是對的。隨著越是深入風暴,狂風掀起的海浪便越大。巨大的海浪輕易將戰船的前端高高抬起,下一刻又狠狠的砸在海面上。這樣來回猛烈的顛簸,讓韓度感覺就好似在坐海盜船一樣,甚至這遠比海盜船來的刺激更大。
韓度的手原本緊緊的抓住船上的固定網繩的,可是現在他卻忽然感覺到,手里的網繩就好似脫韁野馬一樣,根本抓不住。
手里一松,韓度整個人都朝著船舷外面飛去。
"侯爺!"于達怒吼一聲,直接松手同樣飄飛過來,想要把韓度給拉回去。
韓度失重飄飛出船舷的時候,心里禁不住一陣驚慌。可是緊接著韓度就感覺到自己的腰上猛然一緊,在腰間繩子的作用下,韓度猛然一折,又重新甩到甲板上。
短暫的有驚無險,讓韓度差點沒有把魂給嚇飛了。
而這個時候,于達也沖到韓度身邊,一把抓住韓度的手臂,連忙問道:"侯爺,您怎么樣"
韓度覺得腰上的繩子勒的有些緊,但是卻不敢去松開。這個時候松開,那簡直就是在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喘口氣,朝于達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望前沖,沖出風暴才有生路。"
這個時候,原本橫壓大海的龐大船隊已經完全看不到身影了,只有一盞盞的燈光能夠告訴韓度其他船只的位置。
又一個巨浪襲來,狂暴的海水瞬間沖上甲板,將韓度三人沖的七零八落。要不是三人都有繩子綁著,恐怕就被沖進海里了。
整艘船在狂風巨浪的沖擊下,如同一片葉子一般飄蕩。
忽然,韓度抬頭看到桅桿上飛快轉動的風向標被一條不知名的魚給卡住了,臉色頓時大變。在風暴這樣四周陰沉晦暗的場景里,最怕的就是船只偏離了航向。一旦偏離了航向,那幾乎就是在做無用功。若是船只被風暴吹的跟著跑,那早晚船只會被狂狼給掀三架,必死無疑!
好在風暴里確認方向也極為簡單,只需要朝著風暴吹來的方向沖就行了。
"風向標被卡住了,快去將它打開。"韓度一把抓住身邊的于達一推,示意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