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浩天那疑惑的表情,陳松林笑著說道:"柳浩天,因為你剛剛到東林市時間不久,所以有些信息你可能不太清楚,蘇炳坤同志其實也是靜心村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柳浩天頓時就是一愣:"蘇炳坤是靜心村的人"
陳松林點點頭:"在蘇炳坤小的時候,蘇家人在徑心村也算是小有家產,但是,張建生的父親那一輩,做事就比較狠了,屬于流氓地痞類型,大約在38年以前,蘇炳坤還小的時候,他們家人就遭到了張建生父親那一輩的污蔑,最終使用卑鄙的手段奪得了他們的家產,逼得他們一家人最終不得不離開了靜心村,前往了其他城市,離開之后不到兩年,蘇炳坤的父親便去世了,是他的母親拉扯著他和一個妹妹艱辛長大。
后來,蘇炳坤因為學習出色,最終進入仕途,在經過了一系列的輾轉之后,蘇炳坤來到了我們東林市。這也是他進入仕途的終極目的。"
聽到此處,柳浩天終于明白了,蘇炳坤為什么會這樣對待張建生。
柳浩天沉默了下來。
陳松林說道:"柳浩天,蘇炳坤這個人才華是有的,只是心胸和肚量稍微差了一點,但是,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處在蘇炳坤那個位置,當你長大之后,當你有能力復仇的時候,尤其是當你的仇人的兒子同樣和仇人一樣,為富不仁的時候,你是否會出手
柳浩天,你知道嗎,或許在別的事情上蘇炳坤可能會存在一些貓膩,但是,在靜心湖這個項目上,蘇炳坤沒有動一絲一毫的手腳,包括和東林房地產集團的談判以及和綠野仙蹤私人會所的談判,所有的流程全都清晰無比,甚至每年蘇炳坤都會親自前往靜心村,挨家挨戶的詢問他們是否收到了這塊土地所帶來的收益,所以在這個事情上,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敢上下其手,所有的收益全都一分不少的到了老百姓的手中,而我們東林市在這個項目上得到的是一個能夠為我們東林市帶來投資的項目。
當然了,在這個事情上我是不太贊同的,但是,考慮到蘇炳坤曾經的遭遇,以及張建生以及他父親那一輩的所作所為,我只能選擇袖手旁觀,這也是為什么這個項目能夠最終在常委會上通過的原因之一。
大家還是有些同情蘇炳坤的,而且他的做法或許不符合相關的規定,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面對著自己同事曾經的遭遇和現在迫切想要有所作為的心情,就算以前有一些中立的常委就算在平時不支持蘇炳坤,但是這一次,有一些人選擇了支持他。"
柳浩天聽完陳松林的分析之后,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以陳松林的身份肯定不可能撒謊,也就是說,蘇炳坤或許有些缺點,但是在靜心村這件事情上,他雖然有公報私仇的嫌疑,但是卻偏偏實實在在的為靜心村老百姓謀取了福利。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得出來,蘇炳坤的人性不壞,至少,雖然他們一家人被張建生父親欺負,但是他還是感念著相親之情,為靜心村的老百姓謀取福利。
這一刻,柳浩天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受到了重重一擊。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在看待問題的時候,確實有些表面化了。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父親總是說他不夠成熟的原因了。
柳浩天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陳松林說道:"陳書記,對待綠野仙蹤以及這些違建的別墅,除了同情蘇炳坤之外,你是什么態度呢"
柳浩天的目光灼灼地盯著陳松林,仔細的觀察著他表情的變化。
陳松林表情平靜,淡淡的說道:"對于這件事情,我的立場比較偏向于中立,只要蘇炳坤能夠以百姓的利益為重,或許他的手段有些不太光亮,但我不打算去干涉。
當然了,從原則上來講,這個項目的確屬于違規建筑,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柳浩天點了點頭,突然說道:"陳書記,如果我還打算推進對這個項目的強拆,你能支持我嗎"
陳松林被柳浩天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略微遲疑了幾秒鐘,他這才看著柳浩天說道:"你確定還要堅持推進你的想法嗎"
柳浩天點了點頭:"陳書記,聽完你的講述之后,我對蘇炳坤同志也是有些同情的,對張建生父子的所作所為也感覺到非常的不恥。
但是,我同樣還注意到一個問題,靜心湖現在的環境污染非常嚴重,就算靜心村的老百姓每年每戶都能得到1萬塊錢,但是他們付出的代價卻是靜心湖遭到了污染,而他們雖然有了一個長期的收入來源,但是這個收入來源未必能夠幫助他們獲得積極的生活態度。
雖然我去靜心村只是簡單的走了一圈,但是我卻看到很多三四十歲的男人就那樣處在村口或者家門口聊著閑天兒,而在南方很多地區,這種年紀的人已經成為了家庭的頂梁柱,早就東奔西跑來為家庭的幸福和未來去拼搏,去奮斗。
但是這些人,恰恰是因為有了這1萬塊錢不多又不少的收入,所以在村子里當了懶漢,我認為,這對靜心村的發展,包括對整個縣城的發展,甚至對我們整個東林市的發展,都沒有特別積極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