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側妃艱難地撐起一點身子,牽動傷口的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她看著晉王緊繃的背影,透出的不再是單純的憤怒,而是一種……困獸般的焦躁。
一種精心布置的棋局被意外打亂,心愛之物險遭損毀的后怕與不甘。
這種情緒出現在永遠算無遺策,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王爺身上,陌生得讓她心驚……
“王……王爺……”
齊側妃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聲音嘶啞:“清陽長公主和允州容氏……”
“陛下那邊……”
她想問,陛下是否已經查到了清陽長公主?
允州容氏這棵大樹,是否真的會被連根拔起?
這場風暴一旦刮起,會不會……會不會波及到他們這看似平靜的晉王府?
晉王沒有回頭,甚至連姿勢都未曾改變。只有那雙負在身后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清陽?”
他嗤笑一聲,笑聲在寒風中顯得格外陰冷:“她以為她的母家允州容氏,是參天大樹?不過是棵外強中干的朽木罷了!”
“皇兄的刀,早就懸在允州上空了。她遞上的把柄……呵,正好讓皇兄砍得名正順!”
晉王微微側過頭,窗外的雪光映亮了他半邊俊美的側臉,也映出他深眸中冰冷的算計:“一顆不中用的棋子罷了,活著也無用!”
“允州容氏通敵賣國,與本王何干?從頭到尾,本王可都沒有出手過。”
“至于清陽……一個通敵叛國,引狼入室的公主,她的下場,只會比容氏更慘!”
這,便是她險些傷到了宸貴妃的后果!
齊側妃打了個寒顫。
不是因為冷風,而是因為晉王語氣中,毫無感情的漠然。
利用完,便如同棄履……
她試探地問道:“王爺,話雖如此,可陛下未必不會生疑。那……那我們……”
晉王終于緩緩轉過身。
寒風卷起他玄色的袍角,獵獵作響。
他臉上所有的暴戾都已收斂,又恢復了那副溫潤如玉,仿佛與世無爭的淡然模樣。
唯有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如同寒潭。
“我們?”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目光落在齊側妃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這府里太干凈了,干凈得讓人生疑。”
晉王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空曠、死寂的庭院:“接下來,你便‘病’著靜養吧。外面再大的風雨,也休想吹進晉王府的門!”
話音落下,他踱步走近,停在齊側妃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晉王冰冷的指尖,輕輕拂過齊側妃臉頰上尚未干涸的血痕,動作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至于你身上的傷……”
他聲音低沉,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淬毒:“是舊疾復發,不小心摔倒了所致,記住了嗎?”
齊側妃身體一僵,隨即順從地垂下眼簾,掩去眸中復雜的情緒,低聲道:“是……”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