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深吸一口氣,徐徐的道:"其實,我的家,并不在神界,而是在很遙遠,也很偏遠的下界……我來到神界后所到達的第一地方,是一個無盡雪白的世界。大地、江海、山川,都被永遠也不會融化的冰雪覆蓋,就連天空,也白的像是被雪層覆住了一樣……那里的殿堂,都會有幾十里那么長,最大的一個,足足有好幾百里……"
沒有提及具體的名字,云澈講述了自己出身的世界,講述了吟雪界的白色世界和神奇的冥寒天池,講述了炎神界無邊無際的火焰煉獄……還提及了火焰之中那兩只可怕、狡猾的遠古虬龍……
四個木靈少年少女直聽的如癡如醉,驚呼連連。
僅僅是傾聽,然后在腦中描繪,根本無法真正明了那是怎樣的畫面,怎樣的情景,但即使如此,這對永遠被"禁錮"在小世界的他們而,已是前所未有的心靈激蕩。
"幾千里……幾萬里……全部都是白色的世界。"飛雁仰著頭,目光迷離,然后失落的說道:"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雪呢。"
"我也是。"清竹也點頭附和,滿心神往。
云澈微微一笑,忽然飛身而起,手中藍光微閃間,一大片飄雪如鴻羽般從天而落,并伴著一陣清涼泌心的輕風。
"哇啊!"
興奮的驚呼聲交疊在一起,他們捧起雙手,沐浴雪落,感受著從未有過冰涼,如同忽然置身于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雪落初時輕盈,很快便化作一片暴雪。云澈的手指稍變,頓時,十幾朵冰晶蓮花在飛雪中爭相綻放,最小的可以捧在手心,最大的讓兩個木靈少女爭相想要坐于其中,親身去感受冰蓮的綻放。
呼!
飛雪之外,淡金色的火焰燃起,很快凝成一個巨大的金烏炎影,并發出嘹亮威凌的長鳴聲。
"好漂亮的火鳥!"禾霖輕呼道。
"這是金烏,在上古時代,是最強的火焰神獸之一。"
云澈意念稍動,頓時,火焰凝化的影像快速變化,變成了葬神火獄中那只遠古虬龍的樣子。
"這就是我剛才和你們說起的那只火焰虬龍,它全身都是火,尾巴比身體還要長,恩,大小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云澈介紹著,還感嘆了一句:"我當初差一點點就死在它的爪下了。"
"它長得好可怕,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很壞很壞的玄獸。"飛雁腮幫稍鼓,似乎在發泄著對它差點害死云澈的不滿。
雪、冰、火之后,云澈又表演了雷電和玄罡,一直帶他們玩了許久,才手掌一收,讓所有的風雪雷火全部消散。
一切,宛若乍現的泡影。
前所未有的興奮之下,四個木靈男女的臉頰都是紅撲撲一片,看著云澈的眼眸中,似乎有璀璨的星辰在閃耀——剛才,他們對云澈有的是感激和好奇,而現在,是一下子強烈到覆蓋全部的崇拜。
"好想……真的好想到恩人哥哥說的地方去看看。"清竹仰著頭,說著夢囈般的話語。
"一定會有那一天的。"云澈道。
"恩人哥哥……唔!我們可不可以……"飛雁眸光切切,卻是滿臉緊張:"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禾霖、清荷、清竹也都看向了他。
云澈微微而笑,毫無猶豫的道:"我叫云澈。"
"云澈……"他們同時輕念著這個名字。
"云澈哥哥!"清竹興奮奕奕的喊道。
"你你你……傻大個你又搶我前面!我也要喊……云澈哥哥!"飛雁一邊喊著,雙眸彎成細巧的月牙,然后,她拉了拉身邊的清荷:"清荷姐姐,你今天的話好少哦,快來喊云澈哥哥。"
清荷向前一小步,卻一直沒有抬頭,雙手緊張的捏著彩色衣帶,輕聲怯怯:"云澈……哥哥……"
"清荷,你怎么了"清荷異常的模樣讓清竹擔心了起來:"你的樣子……啊你的臉怎么有點紅,是不是生病了"
"啊!我知道了!"飛雁一聲嬌呼:"清荷姐姐一定是喜歡上云澈哥哥了!"
"我……我哪有!"淡淡的朝霞在一瞬間變成艷麗的晚霞,直蔓延至她玉色的脖頸,她螓首垂得更低,然后忽然輕一跺腳,如受驚的蝴蝶般轉身跑開……自始至終沒敢看云澈一眼。
"哇哈哈!被我說對了!"飛雁得意的大笑起來,然后一雙明眸直盯云澈:"云澈哥哥,清荷都被羞跑了,你可要負責哦!"
"這個……"云澈苦惱的按了按鼻頭。
木靈身負最純凈的自然之力,因而女性都是委婉可人,男性長相都極為俊美,但亦會因之而缺少陽剛之氣。對于見慣了男性木靈的木靈少女來說,云澈身上的陽剛,以及無數風雨磨練出的鋒芒與凌然,一旦臨近和好奇,產生的吸引力往往會是致命的。
禾霖沒有笑,從云澈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就一直呆呆的看著他,嘴角也緩緩咬起,越來越緊。
在云澈察覺到他異狀時,他忽然在云澈的身前重重的跪下。
"啊少族長!"飛雁和清竹嚇了一大跳。
"禾霖,你"云澈連忙伸手想要把他扶起。
禾霖卻是倔強的跪在那里,仰著一雙微顫的雙目:"我……我不想喊你云澈哥哥,我……我……我想喊你師父。"
云澈:"……"
"師父!請你做我的師父好不好我想要變得和你一樣強大……我……我會努力,我可以吃苦,無論多大的苦我都可以的,求師父收下我。"
禾霖不是請求,而是哀求……帶著太過強烈渴望的哀求。
"禾霖。"云澈的手掌按在他幼小的肩膀上:"你是木靈,而我是人類,我們雖然相似,但力量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沒辦法做你的師父的。"
"不!師父可以教我的,我們也可以用人類一樣的方式來使用玄力,這是爹娘親口告訴我的。"禾霖堅決的道:"因為,爹娘就好厲害,他們打敗過很多很多強大的惡人,保護了無數的族人。我想要和師父一樣強大,我想和爹娘一樣保護族人,我……我會聽師父的話,我什么都可以為師父做,求師父收下我、"
"……"云澈身體蹲下,目光呈現著只有在親人面前時才有的柔和:"禾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你就算變得比我還要強大十倍,也不可能改變木靈族的命運,而是要靠全族的一起努力。"
"你是木靈族的少族長,但是,不要忘了,你還是個孩子,不需要把這么重的壓力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最該做的,是在族人的守護下,安安心心,平平安安的長大,長大了,再用自己成熟的羽翼來守護自己的族人,好嗎"
"我……我知道……"兩道淚痕,從禾霖的臉頰緩緩滑落:"我知道就算變得很強,也不可能改變我們全族的命運,但是……那樣,我至少可以有一天離開這里,去尋找姐姐,保護姐姐……我答應過爹娘,一定會保護好姐姐的,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姐姐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有沒有被壞人欺負,我……我好想她……我好想找到她,我好想可以保護姐姐再也不要被人欺負……可是……可是……"
云澈按在禾霖肩膀的手掌微微收緊,無法語。
在他和禾霖這么大的時候,因為玄脈的殘廢,他受人嘲笑,遭人冷語,但,他有蕭烈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庇護,有蕭泠汐形影不離的陪伴,有夏元霸可以嬉笑打鬧,可以自由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完全不知道什么是逃亡和恐懼,更不要說背負一個種族的重任。
和同齡人相比,玄脈殘廢的他可以說是可憐的。
但與禾霖相比,那時的他無疑身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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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真是超超超超難寫啊,但是……
過年忙成一坨……今天特喵的幾號來著~!@¥%……算了,先睡覺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