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剛剛給我電話,喊我跟你周末回去吃飯。”
“沒時間。”
“就吃個飯而已,樺市也不算遠,來回很快的。”姜倩撒嬌,“我不管,反正我答應婆婆了,你再忙也得抽空,你說的,有什么事提前報備,我已經提前跟你說了。”
周靳聲面無表情,“已經陪你演過一遭,這一遭你自己去。”
“可以啊,孕婦心情時好時壞,我要是那天心情不好,不小心說漏嘴了,其實程安寧在樺市,不在德城,而你又去了樺市,幾個月前程安寧在婆婆生日那晚鬧了這么大的驚喜,婆婆現在還生著氣呢,她要是知道,也不知道會怎么想……”
周靳聲不是受威脅的主,還是姜倩明里暗里威脅,他直接不說話,把電話掛斷了,正要回去,他找人辦事的電話來了,不過眼下沒時間詳細聊,一邊跟那邊的人晚點再聊,一邊往回走。
迎面碰上出來的程安寧,她朝他伸手,“手機還給我。”
周靳聲掛了電話,說:“不見了,賠你一部新的。”
“周靳聲,耍我很好玩?”
周靳聲含糊不清應了聲‘嗯’,“密碼怎么改了?”
“跟……”
“別說跟我沒關系,你哪兒都跟我有關系,只要你在我跟前晃,我很難做到不管你。”
“我已經躲你躲得那么遠了,是你跑過來。”
“我不過來,怎么知道你躲這。”
程安寧干脆利落,“手機。”
周靳聲不應她,“吃飽了?我送你回去。”
“周靳聲。”程安寧挨著走廊墻壁,頭頂的燈光照下來,他個高,她需要抬頭看他,“姜倩懷孕了,既然已經懷孕了,是好事一樁,我真心恭喜你們,你不為自己積德,也為無辜的小孩積德。”
孟劭騫也從包間出來,很自然走過來,跟周靳聲說,“我等會送寧寧回去。”
孟劭騫已經改了稱呼,喊的寧寧,親密程度顯而易見。
就連他和她最親密那段時間,都很少喊寧寧,只有那么幾回,在夜里卸下所有偽裝,最纏綿最上頭的時候喊她寧寧。
別人可以輕輕松松喊寧寧,到他這,不是那么容易。
周靳聲目光冷下來,“不必了,孤男寡女,不方便,我會送她。”
孟劭騫笑了聲,他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彼此心知肚明,沒有拆穿,“我和寧寧說好了,順路去接我女兒。”
程安寧配合應了一聲,“嗯,我和熹熹說好了。”
周靳聲臉色于情于理都不好看,心里無非想的是她是真想給人家當后媽,年紀輕輕,二十六歲,她知不知道孟劭騫的前妻是什么人,她也敢攪進去。
周靳聲自然不會放過這點,鋒利的目光看向孟劭騫,“你跟她說過你和你前妻的事么?”
程安寧想的是,孟劭騫沒對她的過去指指點點,更沒有因為她和周靳聲的關系而看輕,反而不斷幫她解決麻煩事,她也是一樣的,不在意別人的過去。
“每個人都有過去,這是別人的隱私,請你放尊重一點。”程安寧護著孟劭騫。
孟劭騫臉色柔和,他看著程安寧。
周靳聲臉色已經繃得很難看了,“這么說,你已經想清楚了。”
“是,很清楚,沒有這么清楚過,我過去的人生一塌糊涂,應該早就修正了,我婚喪嫁娶,都跟你沒關系,我更不用你管,做什么選擇都是我自己的事。”程安寧攤開手掌心,“請你把手機還給我。”
……
每次見面都跟割肉一樣,可是這次不同,傷口被揭開口,重新做了遍清創,把腐肉剔了個干凈、徹底,剩下就靠時間恢復。
這種事情,本來也沒什么道理可講。
他的目標一向明確,要權勢地位,要身居高位。
他的欲望赤裸裸的,從來不掩飾。
她也有欲望,渴望升職加薪,經濟獨立,不再為顯示所迫,遇到什么事有選擇的權利,不是被選擇。
她能理解,能明白周靳聲的野心,對權勢利益的追求。
可是作為被拋棄的一方,會難過,會不舍,也有濃濃不甘,她不想怪周靳聲,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程安寧不是真想跟孟劭騫去接熹熹,她找了個借口,離開飯局,拿回手機,剛拿到手,手機還殘留周靳聲的余溫,她握得很緊,孟劭騫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寧寧。”
“嗯?”她側過頭看向在開車的孟劭騫。
“我找我朋友查了那晚下藥的事,暫時沒有消息,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程安寧猶豫片刻,委婉拒絕,“你不用幫我這么多,你又不欠我,這件事,就不用查了,做得那么干凈,想查不好查。”
孟劭騫還是那句話:“這是我單方面想做的事,不用你還什么人情。”
“可這樣我有負擔,你太好了,好到我已經不敢和你來往。”
她能拿出手的和他匹配的東西不多,年輕的皮囊?再過幾年,她也不再年輕。
越欠越多,她無力償還。
她很坦誠,孟劭騫在前面的路口找了位置停車,外頭是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他看向她,很鄭重說:“寧寧,我和周靳聲不一樣。”
“我知道,你很好,你跟他不一樣,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有問題。”
孟劭騫剛要說什么,手機在響,是他前妻唐詩曼打來的,沒等他說話,程安寧先說:“就送到這里吧,開下車門,我和我朋友還有約。”
孟劭騫看她好半晌,還是開了車門鎖,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前面路口等紅綠燈,他在車里接了唐詩曼的電話。
“你幾時過來接熹熹?我和熹熹剛翻到酒店,她剛剛沖完涼,問你幾時過來。”
唐詩曼跟他說的也是港城話,孟劭騫切換語,氣質有些變化,畢竟是他的統治區,“一陣到。”
“好,我等你。”
半個小時后,孟劭騫到了酒店房間,敲了敲門,唐詩曼開的門,她穿著浴袍,領子很低,露出鋒利的事業線,她化了妝,波浪卷的頭發撥到一邊,問他:“你怎么來這么晚,不是說好的八點?”
“有點事耽誤了。”孟劭騫的視線沒在她身上停留多一秒,看向里面,詢問,“熹熹呢?”
“在里面房間睡著了,先進來吧,輕點聲,別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