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寧坐卓岸的車回了桉城,到了桉城才給母親打去電話,不過沒人接,打了好幾個都沒接,程安寧擔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眼皮也在跳個不停,轉而打給平姐,平姐接了,程安寧這才知道母親又進了醫院。
不是因為家暴,而是周老爺子腦梗住院,母親去醫院照顧了。
程安寧不關心周家人,她只在乎母親,問到了醫院地址,她和卓岸趕去了醫院。
路上卓岸還說:“我聽說周老爺子的身體好像不太行了,前段時間不是住院么,這會又住院,我看啊,嘖嘖……”
到了醫院,程安寧在病房找到母親,她在病房照顧老爺子,病房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在,老爺子沒醒,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媽。”
王薇回頭一看,“寧寧?你怎么來了?”
程安寧環顧一圈,再次確認偌大的單間病房只有母親一個人,她冷笑了聲:“怎么就您一個人?”
王薇走過來拉著程安寧到病房外面說話,“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程安寧沒說話,抓住王薇的手將袖子往上推,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有好幾塊,另一邊手也有,“又動手了?”
“不是,是摔了。”
“還騙我呢。”程安寧冷冷發笑,“當我傻是不是?”
“真不是……”王薇抽回手,趕忙放下袖子,擋住手上的淤青,還左右看了一眼,生怕被人看見。
“怎么,還怕人看見?”程安寧嘲諷,“周宸打你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怕不怕被人看見,會不會影響他對外的形象?”
“寧寧,你小點聲!”
“您更在意的是丟人?而不是自己?”程安寧不理解,“周家的人呢,就您一個人在醫院?”
程安寧沒讓卓岸跟過來,讓他在車里等。
“他們剛走,我留下照顧。”
“護工呢?也不請個護工?”
“護工下午過來。”
程安寧越聽越好笑,“媽,到底還要忍受到什么時候?您非得給他們家當牛做馬?還得忍受周宸家暴?他心里很明顯沒有您,您為什么非得……”
她替母親不值,然而母親卻不以為意,還深陷其中,無條件付出。
王薇握著她的手,說:“你不明白,寧寧,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懂了。”
“我死也不懂。”
“寧寧,你別這樣,你繼父他真不是故意的,最近公司遇到麻煩的事,他心情不好,早上他醒酒后跟我解釋了。”
程安寧氣笑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別找借口了,媽,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周宸已經開了這道口,不會停下的,您能不能別給他找借口,他是罪大惡極,您就是助紂為虐。”
“寧寧!”
“是不是又想搧我?”
“程安寧!”
程安寧死死攥著手指,“媽,我要打電話報警。”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說了不是家暴,你別搗亂。”
“您是真不打算管我死活,非得選個周家,選個心根本不在您身上的男人。”
“程安寧,話怎么說的,還不是因為你幾個月前鬧那么大,本來事情可以更妥善圓滿處理,你給我找了不少麻煩,為了讓他們消氣……”
說話間,王薇的手機響了,她去接電話,程安寧扭頭盯著房間看,目光凜然,有那么一瞬間,她想沖進去拔掉管子。
但她不能。
而打電話給王薇的不是別人,是周靳聲。
“嫂子,您一個人在醫院?”
“是啊,我讓你哥他們都回去了,我在醫院照顧老爺子就成了,醫生說老爺子的情況觀察一段時間。”
“我剛下飛機,現在過來醫院。”
“好。”
王薇打完電話回去,跟程安寧說:“好了,別說那些了,都已經這樣了,你繼父早上待了一早上,姜倩又懷孕,老太太也在家,你小叔在外地,他們不是不過來。”
“別說什么你繼父小叔的,媽,我姓程,我從來沒喊周宸一聲父親,至于小叔,我也只有一個親叔叔,雖然不是個東西。”
“寧寧!你在國外都學壞了,說的都是什么!”
“我沒在國外,我一直在國內工作。”
“什么?”
“媽,我騙您的,我一直在國內,沒去國外。”程安寧干脆挑明了,“要不要我告訴您,我為什么那么討厭周家?”
王薇眉頭緊皺,心頭涌上一陣強烈的不安,“為什么?”
程安寧說:“媽,我都告訴您,您可不可以離開周家。”
“我和周宸就算沒領證,也是事實夫妻,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寧寧,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別再搞了,本來好好的,程威老婆來周家鬧那次,還是靳聲忙前忙后處理爛攤子,還是周宸跟老太太幫你說話,錯不在你……”
“八月份你生日,靳聲還說讓我打電話,問你要個地址,他準備禮物送你,每一年,他都記得你的生日,你呢?”
“還有,你以前上課,每次遇到暴雨天,臺風天,都是靳聲去接你,風雨無阻,你大一軍訓過敏中暑,你們輔導員來電話,也是靳聲知道情況第一時間去的學校。”
“老太太平日態度是不好,對你也不上心,可是你繼父和小叔,他們對你夠好吧,也沒有虧待過你,寧寧,你怎么這么鐵石心腸,油鹽不進啊?”
程安寧聽不下去了,好像真跟王薇說得那樣,是她白眼狼,不知感恩,“您說的對,是我忘恩負義,您這么不想見到我,我走行不行,以后都不管您的事了,愛怎么樣怎么樣。”
王薇拉住她,“程安寧,你跟你爸一個樣,死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