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幾個字,卓易霖腦海里很快浮現出妹妹婚禮那晚,費雪醉酒后說的話。那個陸嘉銘是她學長,看來兩人一起回高中,是追憶往事了?這才短短幾天,他們就確定了戀愛關系?卓易霖坐在車里,把那段視頻反反復復看了五六遍,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可他有什么資格吃味呢?人家那么好的女孩子,主動追他,又傻傻地等了一年多,他數次拒絕,傷透人心。如今人家終于放下了,有了新男友,他應該感到輕松、欣慰、慶幸才是。但為什么,他心里的真實情緒,并不是這樣呢?微信又響,杜麗莎發了新消息過來：「他們是男女朋友吧,好親密,有說有笑的。」卓易霖醒過神來,回復：「你這樣偷拍不禮貌。」面館里,杜麗莎看著這句回復,紅唇抿了抿,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她對面的男孩很有眼色,瞧出姐姐情緒不對,低頭趕緊吃面。卓易霖坐在車里,琢磨了好一會兒,不知應該干什么。心里煩躁,很想給費雪打個電話,問：你是真的喜歡他嗎?不要委屈了自己。可這電話若真的打過去,只怕要被人家大罵一句神經病。他自己都覺得這種心理是有病！所以,克制住紛亂的念頭,啟動引擎,回家。行至半路,手機響起,他看著是妹妹的來電,很快接通。"喂,小清。"

"哥,下班了嗎?"

"剛出醫院,怎么了?"

"沒什么,隨便聊聊。"

千語剛結束新婚蜜月回到家,微信上接到閨蜜發來的求助問題——到底要不要直截了當地拒絕陸嘉銘?她大致能明白閨蜜的心理,想了想,覺得應該給某人打個電話,探探虛實。"那個哥……我想知道,你對陸嘉銘了解得多嗎?我就知道他是卓家遠親,爸爸好像挺器重他的,打算讓他加入萬卓,江城這邊分公司的研發部會交給他負責。研發部老大,這么重要的位置,我覺得選人得慎重。"

為顧及閨蜜的面子,她沒直接提到兩人正約會的事,而是旁敲側擊。卓易霖一聽,臉色微變。又是陸嘉銘?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剛看過的視頻畫面。費雪滿臉笑意地給那個男人布菜,看起來是讓他"多吃點多吃點"的架勢。他沒參與公司運營,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對陸嘉銘這個人,他也是僅限于知道其人。"我雖然在卓家多年,但只是對帝都那邊的親戚了解多些。這個陸嘉銘關系遠,又在江城,聽說還出國好多年,所以不怎么了解。"

"噢,這樣……"卓易霖疑惑地問："你婚禮那天,費雪不是說,你們是高中同學?難道沒怎么聯系過?"

他也在悄然打聽。千語說："他比我們高一屆,好像高中一畢業就出國了,這些年沒有聯系。"

沒有聯系……也就說彼此不熟,那這短短幾天,費雪就跟他好上了?"小清,那個陸嘉銘是不是在追求費雪?"

心里一急,他直接問出口。千語吃了一驚,"哥,這……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所以說,他倆真的在談戀愛?"

"不,這個……應該還沒有確定關系吧,但陸嘉銘確實在追求費費,而費費高中時,很癡迷地喜歡過他一陣子,后來鬧得影響不好,費費還被家里狠狠管教了頓,之后兩人關系就有些僵了。"

卓易霖聽完,沒說話,眼眸沉沉地盯著前面的路,若有所思。千語沒聽到兄長的聲音,關心地問："哥,你怎么了?"

"沒什么……"他逃避,可千語不給他逃避的機會。"哥,本來我是不想再撮合你們了,強扭的瓜不甜。可現在費費很可能就要開始新戀情,轉投他人的懷抱了,所以我最后啰嗦一回——哥,你可想清楚了,有些錯過就是一輩子。我看得出,你對費費是有好感的,這樣錯過不覺得可惜嗎?"

千語很清楚,費費故意問她對于陸嘉銘的意見,一方面是真的希望她發表下看法,幫她判斷；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助她的口,最后再來問問兄長的意思。她想再給彼此最后一個契機,看自己喜歡的人愿不愿意掙脫心里的束縛,邁出這一步。可結果還是讓她們失望了。卓易霖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我給不了她什么,與其讓她跟我在一起不開心,最后鬧得不歡而散,還不如就不開始。"

"哥！"

千語有些抓狂,"你那個未婚妻,她萬一這輩子都不醒來呢?你也要賠上自己的一生嗎?報恩有很多種方式啊,這都什么年代了,還以身相許?"

"就算我不以身相許,放著任何一個女孩兒,都不能接受我要對另一個姑娘負責一生吧?"

"費費說過,她不在意的。"

"那也對她不公平。"

卓易霖始終保持著平靜,微微吸了口氣道,"萬一馮倩醒了,我怎么處理她們倆?我跟費雪說,對不起,我們分手,因為我要娶另外的女孩兒……還是跟馮倩說,我有喜歡的姑娘了,你別再連累我。"

"……"這個問題真把千語問住了,她很想反駁,卻無法開口。見妹妹無話可說了,卓易霖又緩了緩情緒,"好了,你去照顧孩子們吧,我在開車,不聊了。"

千語有些氣,說話也沖,"希望你不要后悔！"

掛了電話,千語氣得跺腳,"你說他看著那么聰明睿智的一個人,怎么在感情問題上認死理呢?雖然他跟我是一家人,但我也贊成你對他的評價！"

封墨看著抓狂的妻子,薄唇輕扯笑了笑,"渣男?"

封太太遷怒,"閉嘴！"

男人無辜地攤手,"明明是你自己認同的,又罵我做什么?"

"我就要罵,我心情不好不對老公任性對誰任性?你們男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