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云祁幾乎不和太子說起她的母妃呂氏,偶爾說起也是陰陽怪氣,憎恨太子忙于政務沒有好好照看他的母妃,讓她年紀輕輕香消玉殞。
他更憎恨太子在母妃呂氏去世之后,又放了那么多的女人在東宮。
在前太子妃呂氏這件事情上,云祁對太子的怨念深重。
但今日云祁語氣平靜溫和。
說起此事也像是聊家常。
不再渾身是刺。
太子想起死去的妻子,沉默了片刻后說:"我自然知道。"
云祁平靜地將糕點放好沏了茶,然后便到太子面前,直接將太子手上朱筆拿走,"若我母妃知道你這樣操勞,不愛惜身體,必定要生氣。"
太子錯愕地看了云祁一眼,想要低喝一聲"放肆"。
但到底是看著和妻子眉眼有五分相似的云祁,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走到桌邊坐下,捏了一塊梅花形狀的糕點放入口中,卻是一頓。
勉強咽下去后太子說道:"味道不對!"
"哦,下次換個地方買。"云祁無所謂地說了一聲,已經坐到太子原本的位置上,將批好的公文拿到一邊,翻了那一疊沒有批改的過來看。
太子皺眉:"這都是要緊朝事,容不得你玩鬧,放下!"
"你吃,我念給你聽。"云祁認真看著,"然后你告訴我如何批復,我來寫。"
太子頓時眉心皺的更緊,"你明日還要在觀德殿跪著。"
"不妨事。"云祁隨口一聲之后,便開始說手中那封公文的內容。
他看的快,一目十行,也不逐字逐句地念,只說要緊的。
太子被他這般姿態搞得有點無語,但疲憊也是真的,便告知他如何批復,讓云祁動手去寫。
兩人父子搭配,偶爾商討一下,很快就將一疊公文批復完了。
太子也擰著眉頭,忍著嫌棄把那一碟糕點全都吃了下去。
云祁說:"不好吃還勉強"
"孤只是餓了。"太子面無表情,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云祁想了想,忽然問道:"父親對糕點的味道記得那么清楚,想來對母親也記憶深刻吧"
太子瞥了云祁一眼,"你想說什么"
"我很好奇。"云祁淡淡道:"既然記憶深刻,為什么還要在東宮放那么多的女人"
太子慢慢將茶杯放回桌面上,"這中間牽扯朝政,牽扯利益。"
"那些女子的家族有所圖,就送她們入東宮,明里暗里免不得會勾心斗角的算計。"
"孤身處朝局漩渦之中,許多算計我亦看在眼里,年深日久之后便習慣成自然。"
"東宮的女人不少,不乏才貌雙全的。可一旦夾雜了利益在里面,她們對孤的好都已經不純粹。"
"孤會善待那些女子,和那些女子的家族協同共進,偶爾也會很欣賞某個聰明有手段的女子,但也僅限于此。"
"除了你的母妃,東宮的其他女子對孤來說,都是下屬和臣子。"
云祁沉默了片刻,說:"所以父親只愛母妃,不會愛那些女子。"
"你的母妃……"太子眼眸深邃,其間蕩漾著溫柔:"是獨一無二的。"
太子與云祁的母妃呂氏是少年夫妻,一眼萬年,情深幾許,又豈是隨便什么旁的女子能比的
云祁忽然說:"父親有唯愛之人,皇爺爺也有唯愛之人,為何我不能有"
"我不喜歡旁人,并非旁人不夠好,而是我心里已經有人占了那個位置。"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