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主說笑了,青荷郡主怎么會不懂事呢"不等聽聞說完,燕絕便打斷了她。
似笑非笑的口吻,與他嘶啞上的嗓音搭配在一起,格外古怪,陰森。
端云公主的臉色越發蒼白,驚慌地看著燕絕,又怕被她的女兒看出破綻來。
孫青荷卻是個驕縱慣了不知死活的,見端云公主如此表現非但不警惕,反而狠狠白了她一眼,怒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一個江湖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江湖騙子我告訴你,你口口聲聲說什么要幫我當上皇后,還信誓旦旦說什么山人自有妙計,可君上卻下旨不準我再進宮,你們是怎么辦的事你就好意思在我們家騙吃騙喝么你們這不是幫倒忙是什么!"
"你說本座是江湖騙子,在你家騙吃騙喝,還幫倒忙"燕絕嘶啞的嗓音宛若從地獄里撈出來一般冰冷。
端云公主打了個冷顫,渾身都在發抖。
廳里一片死寂。
反觀孫青荷那個蠢貨,她罵完這番話還不解氣,仰頭梗著脖子冷笑道:"怎么本郡主罵你還罵錯了。你以為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我說你是江湖騙子都是客氣的了!整日里就會帶著個面具裝神弄鬼,誰知道你是人是鬼,還是丑的見不得人才要拿這個面具當遮羞布。你有本事把司徒敏那個賤人給我拖下后位,我就佩服你!"
"啪!"
她的話音才落,端云公主的一巴掌便落了下來。
耳光極為響亮。
孫青荷從來還沒挨過她母親的打,這一巴掌把她給打蒙了,她又氣憤又震驚地捂著自己的左半邊臉,怒視道:"你,你居然打我!就為了這么個騙吃騙喝不入流的江湖騙子你打我!"
"回房去!"
"我憑什么!他就是個江湖騙子,他就是騙吃騙喝的,我哪里說錯了。娘,你一起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了"
端云公主臉色難看道了極點,左手又招呼了她一巴掌。
"啪!"的這一聲更為響亮。
孫青荷徹底傻在原地了,就跟見了鬼一樣,"你!你不是我娘,我娘從來不打我,你是個是你什么東西,你不是我娘——"
她哪里想的明白,她娘這一巴掌是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她這一巴掌,方才燕絕一掌就劈下來了。
"我再說一遍,回房去!否則我讓你禁足一個月!"端云公主從來也沒這么眼里強悍過。
她的臉色沉到了極點,鐵青沉黑,跟鍋底灰更難看。
孫青荷不會明白,她親娘是在害怕,而且此時恐懼到了極點,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她的命。
穿著一身黑袍、帶著金色面具的燕絕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渾身散發出懾人的寒氣——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隨時隨地,他只要稍微動一個手指頭,便能要了人的命。
不費吹灰之力。
宇文覺從當年就是個教人捉摸不透的怪胎,他城府極深,當年就想方設法要成為太子。他失蹤了這么多年,杳無音信,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可他突然間又冒了出來,還變成這么副一身陰森鬼氣駭人不已的模樣。
從他午后無人時,穿著這身黑袍、戴著這張面具出現在她的臥房時起,她便膽戰心驚。那張面具之下的真容,她也不敢去探究了。當年,那些人給父皇進貢什么長生不老藥,是他替父皇嘗了藥。在那之后他就下落不明。
他……到底變成個什么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些年他肯定是蟄伏待機想要回來的,青荷這個丫頭是不要命了,竟然敢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妄。
一個弄更不好,全家都是要搭進去的!
這個人可不會真的在乎什么血緣親情。
他找上她是因為吃定了她知道一點當年的事情,又膽小怕事想明哲保身絕不敢宣揚出去。他不是老大,不會心慈手軟,也不是宇文成練那個沒用的東西,會被人輕易扳倒。
他藏在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就跟毒蛇一樣冰冷無情。
端云公主推了孫青荷一把,孫青荷卻反而用力把她推向燕絕。
燕絕冷冷地盯著她,轉而嗤笑一聲,沖端云公主道:"長姐,你的寶貝女兒好像不領你的情呢。"
端云公主在聽見他的稱呼之后,臉色徹底灰敗如土,沖他跪下重重磕頭,"二弟,二弟我求你,放過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就是一門心思想做皇后。她沒什么腦子的。我保證她馬上就會向你道歉,今天聽見的話她也什么都不會記得,就算長姐求你了,好不好"
宇文覺如此謹慎之人,絕不會輕易出口透露自己的秘密,除非,知道他秘密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端云公主磕頭邊發抖,燕絕的金色面具下傳出一聲譏笑,袍袖一揮將端云公主被推出去好遠。
她慘叫一聲摔躺在地上,費盡力氣也爬不起來,骨頭就像散架了一眼。
燕絕徑自走向孫青荷,她到這會兒才知道要害怕,"你、你叫我娘親什么我娘剛才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