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馮玉婷許久。
卻只聽馮玉婷嘆了一聲:“唉……”
葉海棠聞聲正襟危坐,渾身緊繃,緊張地看著她,“姐姐,嘆氣是什么意思!”
好像她下一刻便會殞命似的。
馮玉婷眉頭蹙了蹙,染上一絲擔憂:“海棠,姐姐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毒,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怎么可能!”
“剛才的話是說給那個皇后聽的,但也是實情。我給你把脈時就發覺,你脈象紊亂,多年來你都服用‘回春不老丹’,毒性有所積累。加上此次你體內摻入其他的毒,已令體質大變,情況復雜,為了你好,姐姐也不敢貿然行事。”
馮玉婷的表情十分嚴肅,葉海棠找不到一絲她是說笑打趣的痕跡。
葉海棠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滔天,破口大罵:“難不成我就一直都是這副鬼樣子了么!憑什么我得不到的男人被司徒敏那個賤人占了!憑什么我變成這樣了她還好好的!那個賤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她當墊背的!”
“你放心吧,有姐姐在,即便毒不能全部清干凈,但恢復到之前的模樣還是可以的。”馮玉婷搭著她的手臂,柔聲安慰道,“至于那個皇后娘娘嘛……”
她頓了頓,嘴角邪性地勾了勾,“她占了你想要的男人,姐姐自然會令她付出代價!”
“還有梁丘雅音在她身邊呢。”葉海棠提醒道。
馮玉婷不在意地搖搖頭,得意洋洋道,“以前我還怕她,如今我可不怕。那個女人,當真以為自己了不起,那就盡管來試試看好了。”
“還有你身上中的毒,梁丘雅音喝那個司徒敏都對你做了什么,你詳詳細細地告訴我,一個字不能漏!”
馮玉婷仿佛已經掌控了全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就不信,這天底下會有她解不了的毒。
有了馮玉婷的保證,葉海棠立馬就有信心了,她將自己與蕭如月之間的交手,以及梁丘雅音出現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對馮玉婷說了。
馮玉婷把她敘述的事情都一一記錄下來,若有所思。
“用上了護身蠱蟲,那就要看看她們用的蠱蟲是什么蠱,用什么養的,怎么養……”
思考了良久,馮玉婷的目光忽然轉到伏跪在地上的亞娜身上,“亞娜,你這條命是當初是我海棠妹妹撿回來的,此時到了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亞娜聞駭然抬頭,看見馮玉婷與葉海棠眼中的算計,她渾身發冷,如置身冰窖。
心里只有絕望:秋詞姐姐,你來救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不怕,我不會讓你死的。”馮玉婷的手捏起亞娜的下巴,卻更讓人不寒而栗。
亞娜只想逃,卻是無處可逃。
她渾身僵直,動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馮玉婷那張臉越湊越近……
……
“娘娘,那個什么女醫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咱們只留彩茵一個在琉璃閣,她會不會有危險啊?”
出了琉璃閣,綠衣就忍不住嘮叨起來。不僅如此,她還憂心忡忡的,像是要隨時沖回去救人一樣。宋美人、李才人她們在出了琉璃閣之后,便被蕭如月給遣回去了,這會兒與蕭如月一道的,便只有綠衣、銀臨,還有王夫人王婕妤母女二人以及她們的婢女。
蕭如月唇上凝著笑意,右手把玩著左手腕上的和田玉手鐲,明眸璀璨,“你要是擔心她,就去把她換出來吧。”
“我……娘娘你又拿我打趣!”綠衣后知后覺,氣的嘟嘴直跺腳。
“可我說的是真的嘛!那個馮玉婷她……”
“綠衣,別瞎胡鬧,娘娘把彩茵留在那兒就自有娘娘的道理。”
眼看著心直口快的綠衣張嘴要說漏不該說的話,銀臨及時打斷她,說著給她遞了一個眼神。
綠衣這才發覺自己又險些因為嘴快壞了事,怏怏閉上嘴。內心已經把自己批判了一百遍。
讓你嘴快,讓你胡說八道。后面還有王婕妤和王夫人跟著呢!
蕭如月一眾人回到邀鳳宮時,姚梓妍正好睡醒,到門口來跪迎皇后娘娘的鳳駕。
蕭如月今日一直把玩著她的和田玉手鐲,像是上癮了似的,喝了口水,又摸著那手鐲若有所思。
“皇后娘娘,不知韃靼來的女醫,可曾進宮?”姚梓妍等不及蕭如月主動說,只好開口詢問。
邀鳳宮里誰也不會告訴她關于韃靼女醫的消息,她也不能明目張膽打聽,可從蕭如月回來,她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蕭如月也不提這事兒,她便心急了。
馮玉婷那女人蛇蝎心腸心狠手辣,可怕的很。馮玉婷今日進宮若是瞧不見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她上次被馮玉婷喂下去的東西,若不見到馮玉婷本人,從她那里得到解藥,她也會有危險。
無論從哪方面考量,今天她與馮玉婷必須光明正大地見一回。
“哦,你問那位馮玉婷馮女醫啊,她這會兒已在琉璃閣,與兩位太醫一起商量如何醫治葉貴妃的病。怎么,魏王妃是不信方太醫的話,覺得是本宮串通了太醫來欺騙你,要故意隱瞞你的病情?”
“不、不是!臣婦不敢有此想法!”姚梓妍趕忙跪下,鄭重其事地道,“臣婦只是聽聞那位女醫的威名已久,有些仰慕,故而才……”
“哦,原來魏王妃是仰慕那位大大的圣手國醫。”蕭如月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姚梓妍確信:司徒敏她根本就不會輕易信了這種蹩腳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