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說的是實話,這都月底了,天空星光倒是燦爛,月光黯淡。一走出去黑燈瞎火的四周黑漆漆的。日落之前青陽縣城里便人聲寥落,這會兒更是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四野沉沉,仿佛死寂。
沈良和崇陽在日落前把縣城基本上逛了一遍,宇文赫讓他們帶路,一路來到了河岸邊。
迎面而來河風帶著些寒氣,蕭如月搓了搓手臂,下意識往宇文赫的懷里蹭。宇文赫給她披上衣裳,長臂一攬,把她緊緊摟在懷中。
出門前君上交待要帶衣裳,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了。
陣陣涼風吹來,仔細一聞,空氣濕潤之余,其中還有很重的泥土的氣息。
崇陽提著燈籠走到堤壩上去,用腳一踩,腳底下一軟險些陷下去,好在他有功夫,提氣一躍便回來了。
“君上,那堤壩有古怪。雖然被大水沖垮了,但也不至于是軟乎乎的。底下好像沒有硬石頭似的。”
沈良說:“我來的時候已經日落了,只匆忙看了缺口的地方,光線太暗,沒能注意到泥土沙石的狀況。”這是解釋,也算是交待了。
宇文赫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行色匆匆,又要探路又要觀察民情,還能找到這河堤上來,便可見沈將軍的膽大心細不是說說而已,有些小問題并不是能力范圍之內的,怪不到沈將軍的頭上來。
“時候不早了,明日一早再來查看吧。”
又吹了一會兒風,涼意越發重了,宇文赫才吩咐道。
白日里勘查河堤到底是方便些的。這黑燈瞎火的即便打著燈籠也瞧不真切。
一行人便回去了。
為了回的快,他們自然是都施展了輕功,腳程非尋常人可比的。
他們回到客棧,老板還在樓下掃地,把板凳一張張往桌子上倒放,看了一眼從門口進來的宇文赫和蕭如月等人,陰陽怪氣地道:“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富貴人兒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老板這話說的有意思,你不是富貴人兒,我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宇文赫淡淡掃了他一眼。
客棧老板只覺得背上一涼,這才瞧見了他們腳邊的河泥,“你,你們去了河邊了?這大晚上的你們是怎么去的,來回這么快?!”
“既然老板對我們的行蹤這般好奇,我們也就不瞞你了。”宇文赫面色依舊淡淡的,說著給了崇陽一個眼神。
白衣少年心領神會,和崇越一左一右便把客棧老板給架起來往二樓去,“老板,咱們去樓上好好說道說道。”
王尚書他們聽見動靜從房間里出來,宇文赫看了王尚書一眼,“你也跟去瞧瞧。”
說完便扶著蕭如月進屋了。
君上有吩咐,王尚書自然不敢怠慢,在崇陽他們后邊兒也進了屋子里去了。
對于該怎么問客棧老板的話,崇陽和崇越最是有心得的,王尚書也是個明白人,對付客棧老板這種經歷了水災也很有可能深知內情的當地人,只要稍微把今天晚上發現的河堤上的異常模棱兩可地透露一點,他應該就能吐出些東西了。
“阿嗤!”剛回到房間,蕭如月猝不及防就打了個噴嚏。
宇文赫二話不說把她按在床上,被子悶頭罩下來,蕭如月差點被悶死了,把被子扒拉下來,瞪了宇文赫一記白眼,“我還是很健壯的!”
“早知道不帶你出去了。”
蕭如月又瞪了他。
宇文赫卻是徑自蹲下去,替蕭如月脫去帶泥的鞋子掉了,之后他自己的鞋子也換下來,坐在蕭如月身邊。
她的手有些涼,他便握著她的手,她的別扭也就鬧不下去了。
“這件事你是打算速戰速決,之后的要交給王尚書么?”
“嗯,時間不多了。邊關那邊等不起。”
蕭如月頓了頓,又問:“崇陽他們倆不會趁機收拾那個老板吧。”
“不會,他們兩個公私分明,就算要收拾也是等事情結束之后。”宇文赫面無表情道。
蕭如月:“……”
君上突然一本正經講冷笑話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說的也是。
他們都清楚,客棧老板就是個尋常的老百姓,因為鬧了水災的事情心頭有怨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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