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月與宇文赫同時朝他看過來。
“這種好事怎么能少了唐先生呢?”宇文赫淡淡笑道,“里面那位就拜托你了。”
“拜托”兩個字咬字格外重,像是話里有話弦外有音。
“放心,你托付的事情本神醫什么時候搞砸過。包在我身上了。”唐敬之不愧是宇文赫的老相識,交換了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了。
宇文赫輕輕頷首,把蕭如月寫好的方子遞給他,便攬著蕭如月走了。
唐敬之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揚了起來。
帳內的那位韃靼三王子嘛,只能自求多福了。
蕭如月與宇文赫相攜回到帳內,和那個韃靼三王子一番周旋斗嘴,讓皇后娘娘這個孕婦已經有些疲乏了,她脫了鞋坐在床上,身子就軟軟地往宇文赫身上靠去。
“累了么?”
“是有些。”蕭如月閉著眼,輕輕抒出濁氣,狀似無意道,“君上與莫啜王子周旋的目的,是想讓他收復他的國家,日后等他掌權了能與大夏相安無事么?”
“嗯,”宇文赫微微一頓,便笑了,“還是蕭姐姐看得通透。”
蕭如月也跟著一頓,在他睜開眼,與他對視,“韃靼人狼子野心,覬覦大夏疆土已久,他們的野心更不止是大夏而已,又豈能輕易改變妥協?”
眼里話中滿滿是擔憂與不安。
宇文赫柔柔一笑,他的手在她頭上輕輕摩挲撫摸著,“話是這么說的不錯,可是朕的時間不多了,大抵也看不見大夏國力勝過韃靼的那一日。”
“你別胡說。”蕭如月的眸子頓時涌起霧氣,模糊了視線,輕易就哽咽了。
“這怎么會是胡說呢,這件事旁人不知道你心里還不清楚么?”宇文赫幽幽嘆了一聲,緊緊擁著她,“一直以來我最想瞞著的人便是你。可是這些事根本瞞不了你,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他在她耳邊低聲耳語,卻讓蕭如月語不成句,輕而易舉便淚如雨下,“我不要聽這些……”
“乖,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么?早晚是要面對的。”宇文赫在她發上吻了吻,像哄孩子入睡般柔聲哄著。
“就像咱們離京一般,圣旨已經存放在岳相那里,朕若有個好歹,岳相便會在大殿上宣讀朕讓位的圣旨,召回大將軍令其登基。”
“不是這樣的,我不要聽這些……”
蕭如月想阻止他說下去,宇文赫卻頑固得不像話,“朕讓位最多是引人非議,若是年紀輕輕就龍馭賓天了,那是要成為大夏百姓甚至全天下人茶余飯后的話題了。你想啊,周邊國家虎視眈眈,你說我是活著行蹤不定讓他們有所忌憚呢,還是成為一個死人讓人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好呢?”
不是這樣的……
一定還會有辦法的。
蕭如月哭得不能自已,拼命搖頭。
“不哭,別哭了。”宇文赫原本還能強裝鎮定,可一看見她的眼淚,便慌了。拉著袖子便給她拭淚。
可蕭如月的眼淚都下來了,哪里是他說收回去便能收回去的。
“雅音姐姐他們家有那么多不穿世的秘方,和不為人知的秘法,她一定還有辦法的。”
“答應我,不到最后時刻,不要放棄好不好?”
宇文赫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她使進全身力氣去擁抱這個男人。
這個拿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的男人,要是可以,她也想把命換給他呀。
心里這么想著,蕭如月粗魯地抹了把眼淚,“等解決了馮玉婷和那個流沙閣主,我們就歸隱山林。”
他也是遲疑了片刻,說道:“好。等解決了他們,咱們就歸隱山林,再不問世事。”
再說韃靼三王子莫啜那邊。
把他氣得背疼不止就走人的那對氣人夫婦前腳剛走,便又進來了一個看著年輕且輕浮的男人,這人一進帳內,便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他頭皮發麻。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鄙人是位大夫,君上和娘娘說三王子背上的傷太疼,難以忍受,便差遣鄙人前來替三王子你止痛療傷。但不知道三王子具體是哪里痛?”唐敬之把玩著針包,笑容玩味且充滿了惡趣味。
“你,你干什么!你別亂來,我告訴你,我我我可是韃靼的三王子……”
“啊——”
帳外的人只聽見了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唐敬之走出帳篷時拍了拍手,像是手上有什么臟東西,門口的兩名士兵看了他一眼,又連忙移開視線。
“瞧什么瞧,沒見過大夫治病救人么?”某唐神醫一派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