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南疆人多養蠱么?”蕭如月大膽假設道。
梁丘雅音點了個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南疆說是一個國家,但其實它和西夏還有東陵都是不一樣的,體制更像韃靼一點。韃靼是幾個部族聯合,南疆也是幾個不同的族群聯合起來的國家。南疆六詔各有不同,也各有自己的首領,而南疆王說是六詔之主,實際上只是一個虛銜,真正掌管著南疆六詔的人,是南疆的大祭司。”
她頓了頓,努力想用一個更簡單的說法說明,“這個就像是先代被奉天子以令諸侯那樣,有天子,但真正掌權的人是大祭司。大祭司掌管著祈福、占卜等等事宜,南疆王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是要先請示過大祭司的意思。”
蕭如月徐徐頷首,“南疆大祭司是南疆真正的掌權者,他們的南疆王只是一個傀儡,這并不難懂。我不明白的是,假若那個叫翁岱的是南疆的大祭司,他可關系著整個南疆的興衰存亡,他怎么會輕易至此涉險?”
宇文赫像是看穿了她的擔憂,大掌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摩挲著,輕淺笑道:“假如他不是輕易涉險呢?”
“你的意思是,他是有備而來,并且有十足的把握,早已成竹在胸?!”蕭如月聽他這么說不禁蹙了蹙秀氣的娥眉。
宇文赫笑了笑,沒否認。
蕭如月緊蹙的眉頭未曾放松,又往梁丘雅音和唐敬之那兒看了看,他們的反應也十分平靜。
如此說來,就可以確定那兩個人幫助他們驅除城外蠱蟲是假,另有圖謀是真。
但也不能就這么武斷地下結論。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上的人哪兒不自私不為己的,他們另有圖謀或許是,但也不能就此全盤否定。
加上,他們很有可能具有真本事能驅蠱,這才宇文赫在觀望沒有動手的真正原因。
想明白這一點,蕭如月望著宇文赫說道,“所以,你是請君入甕,想看看他們究竟圖謀什么,也想看看他們究竟能不能驅蠱,是吧。”
宇文赫笑瞇瞇地點頭,“還是蕭姐姐明白我。”
蕭如月在心中暗笑:老狐貍。
宇文赫這招夠狠!
城外蠱蟲泛濫成災隨時可能威脅大夏江山社稷,已是刻不容緩,突然冒出來的這兩個人雖然來者不善另有所圖,但也可能有利于己,所以,宇文赫他是想在不清楚對方實力和底線的情況下靜觀其變,等待對方先出手,摸清楚他們的底線和套路了,才好決定策略。
先發雖能制人,后來也能居上。
因為人不會費盡心力去做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情,所行所思必有緣由,他們有所圖就會有所行動,有所行動就會露出破綻,他們究竟圖的什么、目的是什么,也就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所以不怕另有所圖,就怕他們什么都不圖。
宇文赫打的是個如意算盤,能利用他們解決了城外的蠱蟲就好,解決不了的話,哪怕順藤摸瓜找到這兩個人背后的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思及此,蕭如月不由得失笑。
宇文赫真是把什么都給算計去了。
這算不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宇文赫見她一臉無奈又是好笑的模樣,便知她已經清楚他的用意了。
隨即笑道:“怎么,蕭姐姐還有更高明的辦法?”
“豈敢豈敢。”蕭如月煞有介事道,“本宮甘拜下風。”
論心機城府論手腕力量她都不敢跟他相提并論。
宇文赫這人論年紀沒她大,心思可不知道比她深了多少倍,宇文赫此人的心機城府深沉得可怕。
但他,卻讓我生不出半分厭惡和防備。
她反而覺得,他這樣很可愛。
他費盡心思做這些事,無非是想還天下一個太平,還百姓一個安康清寧。
讓人怎么能不愛?
但眼下有一件事,蕭如月思索再三,看著宇文赫說道,“眼下我們還沒辦法確定那個叫翁岱的南疆蠱師是不是就是南疆大祭司,而且……”
她頓了頓,才說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那個翁岱就是南疆大祭司,那么,那個叫唐澤的唐家人,怕也不會是尋常角色吧。”
唐敬之聽她這話像是想起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
梁丘雅音跟他大抵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臉色也是隨之一變,“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在燕州城里說要幫忙驅蠱,試探了我們之后又不動聲色就留下來,我擔心他們圖的是何對面涼州城里的人一樣的東西。”
“雅音姐姐的意思是說,這兩個人很可能是何宇文覺一伙兒的?”
“未必聽宇文覺之命行事,但沆瀣一氣的可能性很高。”宇文赫說道,說著話他像是想起來什么,隨之看了唐敬之一眼。
兩個人四目相對,唐敬之驀地就站起身往外走。
蕭如月不明所以地看了宇文赫一眼,隨即又說道:“他是要去西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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