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被四名宮人抬出太極宮,剛出了宮門,李欽載便神奇地醒酒了。
不愧是宮里的酒,酒質確實不錯,更神奇的是,它只限在宮里喝醉,出了宮啥事沒有。
笑嘻嘻地朝目瞪口呆的宮人道了謝,李欽載轉身便離開。
宮門外,劉阿四等部曲迎了上來。
李欽載擺擺手,道:找個偏僻的角落,咱們等一等。
劉阿四領命,眾人遠離宮門,聚集在廣場另一端的圍墻下,然后一齊蹲下,像一群等著敲詐小學生零花錢的街痞。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朱雀大街一頭緩緩行來一輛馬車,馬車的車速有點快,顯然臨時奉詔著急進宮。
李欽載站起身,凝目盯著那輛馬車,見馬車到了宮門外停下,從車上下來了一位穿著紫色官服的官員。
許敬宗。這老貨隔著老遠都能清晰地辨識出來。
見許敬宗在宮門外整了整衣冠,然后宮門開了一線,許敬宗在宮人的帶領下進了門。
李欽載笑了,揮手道:走,回國公府。
…………
許敬宗在宮里待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然后告退出宮。
這一個多時辰里,安仁殿內只有李治和許敬宗二人,沒人知道李治與許敬宗說了什么,只是有宮人看到許敬宗走出大殿時滿頭大汗,一臉為難。
許敬宗離開后,李治又給自己斟了一盞酒,悠悠地啜了一口,又挾了一塊燉得火候十足的牛肉,咂摸咂摸嘴,喃喃道:還是差了點味道……
武后在宮女們的簇擁下,悄無聲息地走近大殿。
站在殿外的王常福猶豫了一下,正打算攔下武后,武后黛眉一蹙,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王常福一凜,急忙躬身行禮,默默退后兩步。
武后整了整衣冠,然后挺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氣,臉上瞬間露出了和煦又溫柔的笑容,蓮步輕抬,進了大殿。
見李治獨坐殿內,自斟自飲,武后走近,柔聲道:陛下何故自飲,豈不孤獨何不宣歌舞娛之
李治抬眼望向武后的那一剎,眼神冷得像千年的寒冰,冰冷中帶著幾分陰鷙,如此恐怖的眼神,饒是武后久經風浪,也情不自禁嚇退了一步。
隨即李治的眼神很快春風化凍,瞬間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皇后,哈哈,朕差點認錯人了。
武后強笑道:陛下獨自飲酒,看著孤獨得很,是臣妾的錯,臣妾沒有照顧好陛下。
李治哂然一笑:帝王本就是孤獨的,皇后深居宮中多年,想必知道深宮的痛苦。
武后幽幽地道:是啊,深宮久居,不僅痛苦,還有種種不得已……
李治眉頭一挑:皇后有何不得已
武后苦澀一笑:臣妾執掌后宮,宮人上萬,說是宮殿,無異于一座小城池,每日偷盜欺凌不絕,告狀的哭訴的作威作福的,終日處置這些人的行徑,臣妾都覺得自己快變壞了。
李治笑道:皇后辛苦,朕也累得很,你我不如離開太極宮,尋個悠哉的去處,恰好洛陽行宮修繕已畢,莫如你我擇日巡幸洛陽如何
武后笑道:陛下若有此雅興,臣妾當然愿意陪陛下一行。
說著武后跪坐在李治的對面,見矮桌上空著一只酒盞,武后的童孔微縮,笑道:剛才有人陪陛下同飲
沒錯,景初剛走,那廝酒量太差,飲了幾盞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