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娣看著夏寧居然也跟著起哄,氣的跳腳,小臉蛋漲得通紅,"我師傅都說夫人好了大半了!"
小姑娘的惱羞成怒,竟是這般招人喜愛,怎么看都看不膩。
白日里不安的氛圍也隨著笑聲散了大半。
可魏娣氣惱的轉頭就要走,氣鼓鼓的撂狠話:"不幫拉倒!你們、你們都笑話我——我、我要同你們斷交!"
這是真惱了。
夏寧笑的眼淚出來,手中的帕子都快捏不住了。
也不去攔魏娣。
倒是春花與荷心見魏娣真的往外走了,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對看了眼,還未等她們追出去,才走的小姑娘又風風火火這番回來,站在夏寧跟前,又委屈又惱怒的看她:"你、你到底幫不幫"
在府中養了這么久,魏娣早已不是魏家村里的干瘦如柴的小姑娘。
唯一沒變的,就是她的眼睛依舊靈動。
那股蓬勃的生氣,便是連夏寧見了都歡喜。
夏寧笑瞇瞇地瞧她:"小姑娘撂狠話這么橫,自己去呀"
魏娣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她想了一圈,這件事如果告訴她師傅,肯定要把她追著狠狠打一頓,罵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只有夏寧能夠幫她。
可這會兒,連夏寧都只看她笑話。
是不是也覺得她是癡人做夢。
以前在魏家村時,她還不覺得自己是癡人做夢。
跟著夏寧來到京城后,她才發現——
自己當真是有些癡人做夢。
可她不甘就這么放棄。
十四歲的姑娘,正是情愫懵懂的時候,便是連吃盡苦頭長大的魏娣,也難以抵擋心中的委屈敏感,支支吾吾著道:"我去……算什么啊……"
荷心與春花沉默。
也聽懂了魏娣心中的自卑。
夏寧斂起笑容,不再逗她,柔聲問道:"算是替我這位將軍夫人去瞧瞧,你覺得如何"
魏娣垂著的頭猛一下抬起。
眼中氤氳的霧氣凝結成細碎晶瑩的光,幾乎要墜下。
夏寧最擋不住小姑娘的這種眼神。
"不過得偷偷地去。"
魏娣連連點頭應下,這會兒哪還有什么委屈的表情,問道:"偷偷的怎么去"
夏寧唔了聲,一臉正色出謀劃策:"翻墻、鉆狗洞"
單純的春花提問:"指揮使的府邸也會有狗洞嗎"
荷心用胳膊拱了拱她。
魏娣看見了兩人的小動作,這才知道夏寧在逗她,但又不敢繼續撂狠話,生怕夏寧一個不高興不幫她了,只紅著臉嘟囔著不滿道:"夫人!我同您說正經的,您還來拿我尋開心,那可是指揮使的宅子,哪有那么容易翻的……"
"好了,不逗樂你了,也同你說幾句認真的。"夏寧這才端正了神色,只是語氣反而聽著漫不經心,"如今外頭風頭緊,何青曾是將軍的左右手,如今事發頭一個就拿他豎威,多少人都盯著將軍府,我也實在不便出門,就派你替我當一回安撫使,不過你當真得偷偷的去,讓雪音尋兩個暗衛送你去。"
魏娣感激的看她,剛要開口時,被夏寧打斷。
再次開口,語氣凝肅:
"皇帝遇刺,何青頂多是監管不力,主責并不在他管轄的南城營下,可太后卻單獨把他拎了出來,甚至還革了他的職。若是我親自去探望,擺明了是與太后對著干,如今將軍不在京中,他們那些人想要拿捏我,易如反掌。"
這是在告訴魏娣,她此次去的風險。
讓她知曉輕重。
魏娣沒想到這些,這會兒聽夏寧說了后,不禁低下頭,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是我魯莽了……"
夏寧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柔聲安撫:"便是你不來尋我,過兩日我也打算讓管家去親去瞧瞧。我不便出面,但將軍府總需要有人去一趟。你跟著謝先生學了些日子的醫術,正好還能替他看看傷。"
傷啊……
棍棒打的多是、多是——
轟——
魏娣姑娘的臉紅的快要滴血。
垂下的腦袋似是再也抬不起來了,甕聲甕氣的應道:"我一定小心行事……不、不給夫人添麻煩……"
這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夏寧倒是瞧的津津有味。
甚至連魏娣都走了,夏寧還覺得實在有趣。
春花搬著小板凳坐在一旁打絡子,荷心卻是欲又止。
夏寧從棋盤上捏著白子扔進檀色楠竹棋罐里。
玉石棋子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她收拾著殘局,實則一心兩用,分神瞥了眼荷心,隨口問了句:"有什么話直接說,怎的在我跟前也支支吾吾上了,莫不是——"她眸光微動,眸色瀲滟,嘴角嗪著一抹似笑非笑:"你也有什么人想去偷偷瞧,嗯"
荷心被她打趣的臉頰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