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宴的時候,許肆月從頭到腳八位數的行頭,明媚艷麗更勝以前,現場那么多男男女女沒幾個敢直視她,她自己也穩得住,挽著老公臂彎,驕傲成一只稀世小孔雀。
現在她站在自家臥室里,還是那一身矜貴,但物種明顯改變。
許肆月盯著顧雪沉衣衫半褪的樣子,理智當場離家出走,不受控制地被他引誘,把手放到他礙事的腰帶上,一把扯開。
她不做孔雀了。
面對醉酒的沉沉,她就是最色的那只小兔子。
長褲滑落,男人用力握住她的腰,指尖升騰起灼人的溫度,她裙子的肩帶被剝下,露出大片洶涌的雪白,勾著心臟劇烈顫動。
許肆月光裸的背碾著床上柔軟的花瓣,淡香混著淺淺酒氣,研磨她的神志,即使這樣,她還是下意識扯過被子,遮住了自己小腹。
那道疤完全愈合了,可還是很猙獰,時隔大半年才跟雪沉親密,她心底多多少少有一點憂慮,怕雪沉看了會受影響。
她這些年被他養得自信爆棚,唯獨面對他,偶爾會竄上來小小的弱氣。
許肆月承接著他鋪天蓋地的吻,手里努力揪被角,他唇一路向下,趁她松懈,把她攥到變形的被子強行松開,扔到一邊。
那道傷疤殘忍刻在她瑩白的小腹上。
許肆月來不及驚呼,顧雪沉已經親了上去,他壓住她亂動的手腕,虔誠迷醉地俯著身,一寸一寸纏綿地吮吻。
腦子里繃緊的弦在這一刻徹底斷了,許肆月懷疑顧雪沉是給她喂了什么要命的小黃藥,她根本控制不了,戰栗著隨他一起掉進欲|望。
許肆月沒想到家里的阿姨不光飯菜做得好,連帶孩子也是王者,雪沉另外找的兩個育兒保姆幾乎用不上,阿姨一手一個輕松愉快,她起初還擔心兩個小崽會遺傳了她,又懶散又不愛學習,萬一比別人家孩子說話慢走路慢,那可跌了她家頂級學霸的份兒。
萬幸的是桃桃酥酥在頭腦和行動力上百分百遺傳了爸爸,許肆月這邊還在問醫生正常小屁孩應該多大會說話,那邊桃桃就先發制人。
小姑娘還不到一歲,穿一身甜萌軟糯的熊貓服,許肆月牽著她小手倒退,教她走路,她瓷白的臉蛋兒繃著,眼睛又大又圓,抬著小腦袋水汪汪看著許肆月。
許肆月退一步,她就搖搖晃晃往前走一步,小短腿兒拼命倒騰。
當媽的不靠譜,出其不意把手松開,桃桃愣了一下,也沒哭,抿著紅潤小嘴巴,張開短短的手臂往許肆月腿上一撲,軟綿綿抱住,咿咿呀呀地叫:“麻——麻麻——”
許肆月心一顫,忙不迭蹲跪下去,把小姑娘摟到懷里,哄她問:“乖寶,你叫我什么?”
桃桃的眼睛很像顧雪沉,這么小就看得出內勾外翹的艷色輪廓,她直直望著許肆月,奶聲奶氣說:“麻麻,呀。”
許肆月眼眶當時就熱了,摟緊桃桃,急得要喊老公來,那邊在墊子上爬著的酥酥不甘示弱,吃力往起夠,勉強站了一下又啪嘰摔下去,委屈地哼哼唧唧。
他穿著跟姐姐配的小恐龍裝,這么一跌一滾,圓溜溜的格外萌,許肆月看得又哭又笑,趕忙去照顧他,顧雪沉已然從廚房出來,俯下身一把拎起小恐龍的帽帽,把他整個夾在腰間。
小恐龍酥酥被爸爸托在手上,張著小肉手咯咯笑,朝媽媽亂揮著,學著姐姐剛才的語調,也甜聲叫:“麻——”
他叫了一聲,又仰起頭,專注看著顧雪沉。
顧雪沉低頭,跟小家伙對上目光,他五官有許肆月的影子,精致得不行,一笑一眨眼都像媽媽童年時的神韻。
桃桃也在許肆月的看護下慢吞吞走起來,她小腳丫踩著地毯,一步一步堅定沖向顧雪沉,乖乖靠在他筆直的腿上,跟酥酥幾乎異口同聲:“拔拔——”
顧雪沉喉嚨滾動了兩下,把桃桃也抱起來,放臂彎中小心地托著,他在兩個小家伙額頭上輕輕地吻,半晌才發出聲音,低啞地應。
“月月,”他凝視許肆月,黑瞳里有一閃而過的璀璨水光,“你聽見了嗎,桃桃和酥酥叫我爸爸了。”
許肆月忍著鼻酸,走上來環住他的腰,學著他的樣子,踮腳在他眉心親親,柔聲說:“這兩個字,我還要陪著你一起聽一輩子。”
顧雪沉對雙胞胎這件事一直是雙倍的擔心,起初怕月月身體負擔大,又怕生產加重危險,后來孩子出生,開始怕兩個崽的存在會更多分走老婆的關注,然而隨著兩個小朋友會走會跑會說話,他逐漸意識到雙胞胎是老天對他的憐憫。
桃桃性子沉靜,不常笑不愛說話,小表情端得特別高冷,完全是加小版顧雪沉,也就只有面對爸媽時候才露出本性,軟萌撒嬌求抱抱,要親要哄舉高高。
酥酥跟姐姐正好相反,天生小嘴兒賊甜,軟糯糯的小嗓子叫人兩聲,就等于有求必應,尤其對待女生,無論年齡大小性格如何,他自有一套辦法,連最高冷的姐姐也被他黏黏糊糊哄得服帖。
桃桃天天被酥酥纏著,根本沒空端出女神冷漠臉,酥酥但凡試圖作妖,桃桃對著他小屁股一巴掌就能輕松鎮壓。
兩個小家伙從早到晚膩在一起,互相拍拍打打玩得不亦樂乎,顧雪沉欣慰得嘆息,一手摟著一個引導相處之道。
千萬別吵架,千萬別冷戰。
倆小團子乖乖地互相哄,月月就仍然屬于他一個人。
桃桃和酥酥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爸爸那些彎彎繞繞的深沉心思,只覺得爸爸抱抱好暖,一人一邊拱著小身子努力親他。
顧雪沉浸在孩子的奶香里,摟緊了閉上眼。
“爸爸愛你們。”
他聲音很低,帶著清淺的笑,安穩凝重:“但爸爸最愛媽媽。”
桃桃和酥酥兩歲半的時候開始沉迷看電視,顧雪沉嚴格定了時間,每天晚上拉著月月一起,陪兩個小屁孩看動畫片。
視頻網站就算開了會員有時候也免不了廣告,正片開始前的十幾秒里,屏幕上出現穿著超短上衣的女明星,精瘦腰腹露出來吸引觀眾眼球。
酥酥盤著小短腿兒坐在地板上,指著女星說:“沒有我媽媽漂釀!媽媽這樣穿更好看!”
桃桃也葡萄眼亮晶晶地望著沙發上的許肆月:“媽媽穿我的上衣,就可以這么短了。”
許肆月靠在顧雪沉懷里,迎上兩個孩子純真明潤的眼,呼吸不由得頓了一下,手蓋在了小腹上。
那里早已平坦緊致,恢復成少女的樣子,但刀疤永遠留下,就算這兩年多里做了再貴的修復治療,也不能回到手術前的原樣。
她從來沒有給桃桃和酥酥看過。
許肆月怔愣時,顧雪沉覆上去,體溫透過衣料,暖熱地烘著她微微的涼。
“老公……”
顧雪沉摸摸她的頭發,轉眸望向桃桃和酥酥:“過來。”
爸爸的話是圣旨,兩個小朋友忙不迭爬起來,一左一右蹲在許肆月腿邊,粉雕玉琢的小童子一樣。
顧雪沉掀起許肆月的衣擺,許肆月本能地按住,為難盯著他,他安撫地親親她的臉頰,動作緩慢地把傷疤露出來。
許肆月別開頭,有一瞬不太敢直面孩子們的反應。
她在網上看到過不少媽媽的自述,孩子會懼怕剖腹產的傷疤,排斥厭惡,不肯接近。
下一刻,許肆月聽到桃桃和酥酥驚懼的吸氣聲,她手指緊了一下,老公擁著她,沉聲說:“你們兩個在媽媽肚子里長大,媽媽用自己身體的養分供養你們,為了讓你們順利出世,她又被醫生用刀子把這里劃開……”
當時的情景在一次浮現,顧雪沉眉心收攏,口中苦澀。
桃桃和酥酥驚呆,客廳里有幾秒鐘的死寂,而后兩個孩子一起眼泛淚光,嗚咽著哭出聲音,一人抱住許肆月一條腿,吭哧吭哧爬上她的膝蓋。
兩個小團子緊密地窩到許肆月懷里,把小臉兒貼到她小腹的傷疤上,緊緊摟著她腰,放聲大哭,連聲叫著“媽媽”。
許肆月不知怎么,眼淚也跟著涌出來。
其實她當時不太疼啊,也沒有那么辛苦,每個媽媽都是這樣過來的,她已經受到了最大的呵護和寵愛,但此時此刻,雪沉口中永遠當成生命之重來敘述的孕產,她的小孩心疼地抱緊她,流著天真稚嫩的淚,還是讓她心里熱到融化。
許肆月護住桃桃和酥酥,抬頭去看顧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