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浩道:“你這是拿縣委來壓我?”
“我沒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魏浩輕蔑道:“許一山,你以為你拿縣委來壓我,我就屈服了嗎?做夢去吧。姓孫的給你放了,是我看在老段的面子上,懂嗎?”
魏浩拒絕放人,這讓許一山有些抓狂了。
孫武是不見著老婆不肯走,他徑直去了門口的石墩子上坐了,太陽光打在他剛長出來的毛茸茸的頭發上,煥發出來一圈五顏六色的光。
孟梁湊過來道:“要不要給段書記打個電話,匯報一下?”
見許一山沒表態,孟梁暗示他道:“魏局可能會聽段書記的。”
許一山點點頭道:“也好,我試試。”
段焱華聽完許一山的匯報,笑道:“這些人辦事就是一根筋,不會靈活變通。孫武都能放,他老婆還關著干嘛?這不是在找堵嗎?一山,你告訴他們,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們放人。”
段焱華說得很自負,這也不怪他。堂堂一個縣委常委,要求下面放一個人,不是什么大難題。
可是這中間橫亙著一個魏浩,沒有魏浩點頭,估計段焱華的話也不好使。
許一山剛把擔憂說出去,段焱華立即回他道:“小魏我給他打電話。”
又過了半個小時,還不見春花嫂子出來。許一山不急,孟梁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孫武夫婦是他親手送進去的,現在他又得親自將人接出來。
其實,他與孫武是老同事了。兩個人的關系還不錯,工作上也有交集。
作為武裝部長的孫武,每年都要在全鎮搞一次民兵打靶演習。這動槍動炮的事,孟梁每次都要比別人緊張一萬倍。
孫武常常笑他,這就是當兵的與做警察之間的區別。
他們當兵的,槍林彈雨,血雨腥風,什么大場面都不怕。而他們干警察的,絕大多數的時候面對的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因此高下立判。
孟梁確實沒有過部隊的經歷,他從警的第一天起就在洪山鎮。而且那時候洪山鎮還不是“鎮”,而叫洪山鄉。
孟梁管轄的洪山鎮,大的刑事案件沒幾個,小事卻層出不窮。
過去,誰家丟了一只雞,都會叫他去破案。兩夫妻打架,也報警叫他去抓人。家長里短、雞皮蒜毛的事每天就像蝗蟲一樣圍繞著他。他倒不嫌煩,反而樂顛顛的跑東跑西,為群眾排憂解難。
他是個最典型的基層民警,血肉感情已經與當地老百姓融為一體了。
就好比孫武與城管發生沖突,孟梁起初只想訓誡雙方一頓就將事情平息下去,沒料到段焱華一個電話,非要他將孫武繩之以法。
孟梁很猶豫,提醒著段焱華,這最多就算個打架斗毆,上綱上線沒必要吧?
段焱華一句話丟過來,老孟,你要懂得原則!
段焱華這句話的含義很大,一是暗示孟梁,雖然你是政法系統的人,但也在縣委的領導之下,你孟梁要懂得誰才是你的領導。
二來段焱華的意思是你孟梁辦案可不能徇私。大家都知道你們過去關系不錯,如果敢徇私,原則上過不去。
孟梁想著反正這事有你段大書記頂著,出了事,他能解釋清楚,因此昧著良心將孫武夫婦送進了看守所的大門。
孟梁過去給孫武遞了一根煙,走回到許一山身邊罵了一句:“這事,真煩人。”
許一山正想說話,突然聽到看守所的大門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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