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主人原來是一個做生意發家的富人,后來牽涉到了一樁重大的刑事案件中,此人被依法處決了。
他的家屬忌諱小樓的晦氣,干脆將小樓送給了紀委。
紀委便將小樓重新裝修了一遍,將房子都設置成獨立的小空間。
房子格局與看守所大體一致,只是更進了一步,所有墻壁都采用了軟包。這樣才會杜絕有些接受調查的人想不開撞墻自殺。
許一山過去聽說過有這么一個地方,但不知道具體位置。
但凡為官之人,誰都忌諱與紀委打交道。
因為一旦被紀委盯上,不死都得脫層皮。
羅舟笑瞇瞇說道:“這里環境好,空氣新鮮。另外,伙食也不錯,我們配有專門的廚師為你們服務。特別說明一下,允許你們開小灶啊。”
許一山笑了笑,走進了房間。
羅舟沒跟著進來,而是站在門口,指著屋子里一張桌子上的紙和筆說道:“你先自己想想,把想到的事都記下來。”
許一山試探著問他:“想什么?”
“想你該想的事。”羅舟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他指著隔壁壓低聲說道:“你隔壁住著一個人,已經住了35天了。我想,你不會也住上35天吧?”
門哐啷關上,居然是一扇鐵門。
門是柵欄門,在外面能將屋里一覽無遺。
屋里一床,一椅,一桌,屋角有一個小小的洗手間。
洗手間居然是玻璃的,也就是說,人在里面方便,外面也能一覽無遺。
羅舟一走,四周便安靜下來了。
許一山打量著四周,想起上次被調查時,身邊24小時跟著兩個人,極度無聊的時候,還能與看守聊幾句天。
而現在,他面對的就只有沉悶的墻壁,四周根本看不到一個人。
屋里沒有窗戶,顯然是在后來的改造中將窗戶堵死了。
床上倒還整潔,被子也無異味。只是枕頭上留有幾個斑點,似乎是淚水干了之后的痕跡。
許一山暗想,在他之前,誰在這間房子度過?他又度過了多少天?
羅舟已經說得很明白,這里不是看守所。因此許多地方與看守所有區別。
最明顯的區別在于,人進了這座房間之后,沒有拿出讓他滿意的答案,就永遠不得離開半步。
也就是說,想放個風,出去看看太陽,吹吹風的可能性不存在。
人進了這里,再無隱私。
一夜過去,沒有人來。
偶爾,門口會走過去一個看守模樣的人。他并不與房間里的人說話,目不斜視的樣子,但他眼角的余光卻徹底地觀測到房間里的每個人。
直到下半夜,許一山才恍惚著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被一個悲涼的聲音驚醒過來。
原來關在隔壁的人在喊,“冤枉啊冤枉,來人啊,放我出去啊。”
喊了一陣,他又哭起來。
許一山側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他感覺到隔壁的人聲音中的絕望與凄涼。不覺與自己聯想起來,他若是一關35天,人會不會像他一樣奔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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