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向誰匯報,也不存在請示。真遇到難事,可以找政府辦,他們會處理。”
許一山哦了一聲,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連說半句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從許鎮長變為許會長,許一山撤職后,算是最后的交代。
成為許會長問題不大,問題大的是作為會長,許一山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干點啥。
快下班的時候,老董突然來了電話。
他的消息非常靈通,居然就知道了許一山去了水利學會當會長的事。
他揶揄著許一山道:“許會長,高升了啊,該請客吧。”
許一山郁悶地回了一句:“請屁,老董,你看我笑話是吧?”
老董連忙否認,認真道:“老許,你想多了。我倒覺得,你去當了會長,是最好的結果。”
老董的意思是,許一山從馬來西亞回來后,沒將事辦成功,反將事辦砸了,這讓黃山失去了最后一個進入市人大的機會,換了誰,不會火冒三丈?
撤職是輕的,查辦才是目的。
但許一山非但沒被查辦,反而還升為水利學會會長。從某一個角度來說,縣里這次是將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至少,沒打算將他許一山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腳。
只是,將他安排在水利學會的會長位子上,也徹底表明了黃山的態度,讓他許一山這輩子就在養老的崗位上耗。
這邊他成為會長沒兩天,云霧山村傳來消息。
縣里派人上了山,張貼了布告,取消了云霧山村旅游開發的權利,嚴令不許接待任何來云霧山探險旅游的個人或者團隊。
為進一步落實縣里的決定,縣里要求洪山鎮安排專門人員,將通往云霧山村的所有路口一律封鎖。
縣有關部門直接找到唐歡,要求她將“山里姑姑”的賬號交出來,不得再在網絡上發布任何關于云霧山的視頻和消息。
已經發布的視頻,全部刪除。
換句話說,一夜之間,縣里將云霧山村發生的所有故事全部抹平,網絡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痕跡。
許一山聽完唐歡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他一掌拍在辦公桌上,準備去與黃書記理論。
走到門邊,被老吳叫住了。
老吳抬起他滿頭銀發的腦袋,慢悠悠問了一句,“你去哪?”
“我去找黃書記。”許一山壓住滿腔怒火道:“有人瞞著他,打壓云霧山村的發展,我要請黃書記出來主持公道。”
老吳慢條斯理哦了一聲,仿佛很隨意地問了許一山一句:“如果領導沒交代,誰會吃飽了撐的去搞這樣的事?”
一句話點醒了許一山,是啊,黃書記沒點頭,誰會去搞這些吃力不討好,明顯得罪老百姓的事呢?
“老吳,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黃書記清楚?”
老吳似笑非笑,“你說呢?所以啊,小許,你還是老實守著你的會長位子,別沒事找事。”
許一山再次沮喪了,他問老吳要了一支煙,悶著頭抽。
黃山這邊走不通,難道就沒路可走了嗎?他在心里暗暗地問自己,一個念頭慢慢從心底升了起來,他不能坐以待斃,讓云霧山村就這樣無聲無息滅了。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