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怎么也沒想到那件事的影響會這么大,以至于眼前的陸副省長一見面就能說出他的底細來。
“聽說你現在是茅山縣委辦主任了?”陸副省長和藹地問,“不錯啊,小伙子,積極上進,我們就需要像你這樣的年輕干部啊。”
許一山小聲說道:“感謝領導培養。我個人覺得很多地方不足,正在努力學習。”
陸副省長哈哈一笑,“培養有什么用?一根朽木,就是給他刷上金粉,還是一根朽木。一塊美玉,哪怕埋在土中,依舊不減它的光華啊。”
許一山心里想,陸副省長是不是搞錯了對象?他是陪周琴來見首長的,他應該與周琴談話啊,怎么老把話題圍繞在他身上轉?
猛地,他想起剛才周琴進來的時候,沒叫“陸副省長”,甚至都沒稱呼一聲領導首長,而是直呼“陸叔叔”,這很不尋常啊。畢竟在省府大院里,即便是親父子,見面也不能以父子相稱,而要用官名。
這就是規矩!
陸副省長很快將談話的對象轉移到了周琴身上,這讓許一山悄悄舒了一口氣。
“小琴啊,去茅山快三個月了吧?有什么心得啊?”陸副省長關心地問。
周琴撒嬌道:“陸叔叔,你就不該把我放在茅山縣嘛。我一個小女子,哪有本事去領導一個縣啊,你逼死我了。”
陸副省長又是哈哈大笑,“小琴啊,虎父無犬女,我相信你的能力。目前的困難是肯定存在的,你要有耐心。這樣也是省委考慮為什么要安排一位女同志去茅山的原因。你們茅山,積習難改啊。安排一個男同志去,硬碰硬,可能會造成兩敗俱傷的結局。你明白嗎?”
周琴氣呼呼地說道:“哼,有些人看我不順眼,不服氣,我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開常委會,他們故意遲到,不就是想讓我難堪嗎?”
“這些都不算什么事啊。”陸副省長嘆氣道:“小琴,以后的工作,你會遇到更多各種各樣的問題。我今天送給你一句話,遇事不要慌,多與小許商量。”
陸副省長居然一下將許一山的位子抬得那么高,連周琴都倍感意外了,小聲問:“與他商量?”
陸副省長肯定點頭道:“雖然我沒與小許打過交道,但是我聽過不少關于他的一些事。人口爍金這句話你聽過吧?一個人說他好,他不一定好。但一百個一千個老百姓說他不錯,就該引起我們的重視了。”
他當著許一山的面,旁若無人地談論起許一山,讓許一山愈發惶恐不安。
“茅山人社局的事,查得怎么樣了?”陸副省長突然問。
許一山明白,來省城的真正內容出來了。
周琴看一眼許一山道:“許主任,你匯報給首長聽吧。”
許一山正襟危坐,滿面嚴肅,態度一下變得不卑不亢起來,“報告首長,茅山人社局的問題,目前正在自查自糾。”
“為什么不直接查下去,還讓他們自查自糾?”
許一山認真說道:“通過自查自糾,能更快更多地暴露出來存在的問題,讓追查工作事半功倍。”
陸副省長沉思一會,頷首道:“嗯,辦法不錯。自查自糾這一招用得很恰當,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這是誰的主意?”
周琴趕緊說道:“就是他許一山的主意。”
陸副省長贊許地看了許一山一眼,聲音變的凝重起來,“你們兩個都記著,這件事牽涉的范圍很廣。有可能成為全國最大的一樁涉保案。省里非常重視這件事。兩天前,程書記還親自過問了。希望你們把工作做扎實,一定要挖出這些蛀蟲出來,還社會一個公平,還群眾一個公道。”
周琴遲疑道:“首長,可能我們......”
陸天明擺擺手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小琴啊,經省委研究決定,向茅山派出一個獨立工作組。但是你們要記住,你們才是主力,工作組只是配合你們。”
他叫了秘書進來,讓他安排工作組負責人過來與茅山來的同志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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