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胸口沉悶,隨后一口血水涌上喉嚨,吐了出來。
  其實他并未受傷,這口血完全是因過度勞累所致。
  在場眾人見到這一幕,無不驚恐失色,紛紛問道:“天哥,你……你怎么了?哪里受傷了?”
  段天揚吐出這口血后,反而覺得輕松了許多,他苦笑著搖搖頭,微弱地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他并不是有點累,而是太累了,今日的激戰已將他整個人都掏空。
  見到段天揚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眾人心中緊繃的弦才得以稍稍放松。
  段天揚低頭望向自己空蕩蕩的懷中,脫口而出道:“張……張兄呢?”
  “張大人已經入土為安了……”
  說到這,盧鏡緣跟花朵兒的淚水都止不住掉落下來。
  段天揚也是鼻頭一陣發酸,平復了一下情緒后,繼續問道:“我方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眾人互相對望,最終由朱武輕聲回應:“天哥,我方兄弟僅余一千一百余人,若是算上重傷的,總計約一千五百人。”
  段天揚咬了咬嘴唇,自己對金軍的判斷還是太過于樂觀,低估了這場戰斗的難度。
  他深吸了幾口氣,對眾人說:“今晚,金軍定會發起夜襲,他們清楚我軍人數不足,并且今日激戰過后,我軍將士疲憊,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朱武頷首,鄭重道:“天哥之有理,今晚我們必須嚴加防范!”
  段天揚緊握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繼續說道:“富貴險中求,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趁著夜色,對敵軍大營發動突襲。”
  此一出,眾人皆驚,驚訝地望著段天揚。
  盡管段天揚體力已至極限,但他的頭腦卻異常清醒。
  他冷靜地解釋道:“敵軍人數眾多,我們難以正面抵抗,唯有智取,擒賊先擒王,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戰略。”
  “可是敵軍定會有所防備,恐怕我們一下山,就會暴露于敵軍探子之下。”朱武憂心忡忡地說道。
  段天揚接過話頭:“沒錯,敵軍在山上必然設有眼線。但我們有一條通往山下的密道可以利用。只要通過密道下山,就能以麥田為掩護,穿過農田,進入樹林。”
  古劍鴻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補充道:“金軍的大營正位于林中,只要我們能進入樹林,潛入其營地也并非難事。”
  段天揚點了點頭,顯得疲憊不堪,他閉上眼睛說:“無論今晚敵軍是否偷襲,我們都必須刺殺敵軍主帥,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行動定于凌晨兩點,即丑時。我得睡一會兒,到時間再叫我。”
  顯然,段天揚已經疲憊至極,眾人應聲后,花朵兒輕輕扶他躺下,輕聲說:“天哥,你安心休息吧。”
  段天揚無力地應了一聲,眨眼間便沉沉睡去。
  朱武看向古劍鴻,低聲問道:“古大人,敵軍今晚真的會來偷襲嗎?”
  古劍鴻深思后,緩緩點頭:“很有可能。”
  朱武急切地搓著手,滿臉擔憂:“我們只有一千多兄弟,今日戰斗后都疲憊不堪,如何能夠抵擋敵軍夜襲呢?”
  古劍鴻拍拍朱武的肩膀,安慰道:“你和你的兄弟們安心休息便是,今晚來襲的敵軍,交給我們來處理。”
  朱武驚愕地問:“但古大人您的手下不過十幾人……”
  “足夠了。”古劍鴻自信地回答:“這場戰斗后,我方疲憊,敵方亦不輕松。他們今晚若來偷襲,定不會全軍出動,最多只是派出小股兵力悄悄上山。”
  聽到這里,朱武稍微松了口氣,苦笑說:“若是如此,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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